林夜靠在石柱上，左臂的血顺着指尖滴进地上的裂缝。
那道剑痕还在微微发亮，像是有生命一样跳动了一下。
他没动，只是把断角的渡魂幡插进旁边阵眼，香灰洒下去，青烟升起，勉强稳住了即将崩塌的结界。
屋外风很大，吹得残破的屋顶哗啦作响。
他闭了会儿眼，体力几乎耗尽，系统袋也裂了条缝，里面的道具都在轻微震颤。
就在这时，大门被一脚踹开。
木门撞在墙上，碎成几块。
一个穿着旧西装、叼着烟斗的老头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坛封泥未动的酒。他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夏琪跟在他后面，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暂停营业”四个字。
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就把所有出口都封死了。
林夜抬头看着来人，声音有点哑：“雷利大叔……你怎么来了？”
雷利没回答，径直走到大殿中央，低头看了看那道发光的剑痕，又扫了一眼四周残存的符文阵图。
他冷笑一声，举起酒坛，猛地砸向地面。
酒液溅开，却没有四散流淌，而是瞬间燃起幽蓝火焰。火势不大，却异常稳定，像水一样在地上蔓延开来。
林夜瞳孔一缩。
火焰中浮现出一条航线——弯弯曲曲，横跨整片海域，起点是罗格镇，终点直指拉夫德鲁。
那是罗杰最后走过的路。
他还想靠近细看，雷利抬手拦住他。
“别碰。”老头的声音低沉，“这不是给你抄的地图。”
林夜站住，盯着那团火：“那你来干嘛？”
雷利吐出一口烟：“送最后一程。”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扔进火里。纸条烧起来的瞬间，火焰颜色变了，航线开始扭曲，最后化作一行字：**真正的宝藏不是物品**。
林夜愣住。
雷利看着他：“你以为ONE PIECE是什么？金库？神兵？还是能统治世界的钥匙？”
林夜没说话。
“罗杰临死前跟我说过一句话。”雷利靠在柱子上，眼神平静，“他说，最值钱的东西，从来带不走。”
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你办过那么多葬礼，送走过那么多人。”雷利盯着林夜，“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他们留下的东西，往往都不是最重要的。”
林夜心头一震。
他想起炭治郎跪在祢豆子墓前的样子，想起鸣人握着宁次遗物的手，想起索隆每次提到鹰眼时沉默的眼神。
那些人带走的，从来不是骨灰盒里的灰，也不是碑文上的字。
是记忆，是影响，是别人心里还愿意提起他们的那一刻。
雷利看着他：“你现在做的，就是在收集这些‘带走不了的东西’。”
林夜缓缓开口：“所以……往生堂本身，就是一种宝藏？”
雷利笑了下：“你终于开窍了。”
话音刚落，那团蓝火突然炸开，无数火星四射而出，每一粒都带着一段画面——罗杰站在船头大笑，白胡子举起酒杯，红发摘下草帽敬天，艾斯在火海中回头望向路飞……
林夜本能地举起渡魂幡挡在身前。
火星撞上幡面，发出噼啪声响。幡布剧烈抖动，符文一道接一道崩解，又一道接一道重组。
最后，整个幡面定格在一个字上——**理解**。
那个字泛着微光，像是刚写上去的一样清晰。
林夜低头看着它，手指轻轻抚过。
雷利转身就走。
“等等！”林夜喊住他，“就这么走了？”
老头停下脚步，没回头：“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可我还想问……关于传送阵的事，关于世界之间的裂缝，关于为什么偏偏是我……”
雷利抬起手，摆了摆：“问题太多的人，往往忘了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说完，迈步往外走。
夏琪收起木牌，看了林夜一眼，跟着离开。
林夜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
风从破屋顶灌进来，吹得幡面猎猎作响。那个“理解”字还在发光，温度不高，但握在手里，有种踏实的感觉。
他忽然明白雷利的意思了。
不是所有事都要搞清楚源头，也不是每个谜题都有标准答案。
有些人出现，就是为了让你在某个瞬间，突然懂了之前一直绕不开的道理。
就像现在。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剑痕，血已经不再滴了。伤口还在疼，但他没再去管。
系统袋虽然裂了，可里面还有几根镇魂香没用完。往生钟安静地立在角落，表面多了道裂纹，但还能响。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不是为了系统任务，不是为了应付哪个反派，也不是单纯为了自保。
而是因为他真的明白了——
葬礼不是结束，是延续。
有人记得，就不算彻底消失。
雷利带来的火熄了，地上只留下一圈焦黑痕迹。航线没了，“理解”二字却还在幡面上。
林夜盘腿坐下，把渡魂幡横放在膝上。
外面夜色深沉，殡葬馆一片寂静。
但他知道，不会一直这么安静。
果然，没过多久，地面那道剑痕又闪了一下。
这次不是蓝色，是紫色。
林夜睁开眼，盯着那道光。
它不像索隆留下的波动，也不像刚才雷利点燃的火。
更像是一条正在形成的通道。
他没起身，也没叫人。
只是把手按在幡面上，低声说了句：“要来了啊。”
紫色光芒慢慢扩大，从裂缝中渗出一丝丝雾气。
雾气落地后没有消散，反而凝成一小片湿痕，像是雨前的地气。
林夜盯着那块湿痕，手指收紧。
湿痕中心，开始浮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是个戴草帽的人影，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张卷轴。
林夜没动。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也知道这张卷轴意味着什么。
草帽人影动了下，像是要转身。
林夜屏住呼吸。
人影一只脚踏出雾气，踩在湿痕上。
脚底落下时，发出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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