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物理课代表的第一个周末，任务就来了。周一要交上一学期的实验计划，班主任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丢给了新上任的陆焰和林烬，美其名曰“培养协作能力”。
通知是通过班级群发的。林烬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了她和陆焰的消息，眉头拧成了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毫无意义的集体活动，尤其是还要跟那个麻烦精一起。
她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无视，或者随便找个借口推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跳了出来。备注简单粗暴：“陆焰。”
林烬的手指在“拒绝”按钮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同意”。工作联系，仅此而已。她不想因为私人情绪耽误正事，落人口实。
几乎是秒通过后，陆焰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是一个定位地址，附言言简意赅：“明天下午两点，市图书馆三楼讨论区。别迟到。”
命令式的口吻。
林烬冷笑一声，回复：“时间地点我定。明天上午十点，学校旁边‘遗忘角落’咖啡馆。爱来不来。”
她讨厌被他牵着鼻子走。图书馆？那种正经八百的地方，估计他大小姐（或者大少爷）的架子端得更高。不如找个清净的角落，速战速决。
消息发过去，那边显示了一会儿“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归于平静。过了几分钟，才回过来一个字：
“行。”
* * *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林烬推开“遗忘角落”咖啡馆的木门。店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这个时间点人很少，她选了个最靠里的卡座，点了一杯冰美式，然后拿出物理书和空白的笔记本，摊在桌上。
十点整，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陆焰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牛仔裤，身材挺拔，一进来就吸引了零星几个客人的目光。他视线扫了一圈，精准地定位到角落里的林烬，然后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地方选得不错，挺僻静。”他语气随意，好像两人是常常见面的老友，而不是昨天还在针锋相对的死对头。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杯拿铁。
林烬没接话，直接进入正题：“实验计划，你有什么想法？”
陆焰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懒散地翘起腿：“能有什么想法？照着课本后面的参考选题，随便选几个交差呗。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谁还真当回事。”
果然。林烬在心里冷哼。这就是所谓“组织能力强”的课代表？敷衍了事的态度倒是很符合他公子哥儿的人设。
“我当回事。”林烬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既然接了这活儿，就要做好。课本上的选题陈旧缺乏新意，我们可以结合一些生活中的物理现象设计实验，比如……流体力学与篮球投篮轨迹的优化，或者动量守恒在滑板运动中的体现。”
这是她昨晚稍微思考过的方向，既能完成作业，又能有点实际意义。
陆焰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听到“篮球”和“滑板”时，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坐直了身体，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女生。她居然不是在开玩笑，而且提出的点子……有点意思。
“没想到，‘烬姐’对物理还挺有研究？”他嘴角又挂上了那抹戏谑的笑，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比不上‘焰哥’对敷衍了事的研究。”林烬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同时将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上面已经罗列了几个实验选题的大纲和简要原理，“如果你没意见，我们可以从这几个里面选两到三个进行细化。”
陆焰接过笔记本，低头看了起来。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翻动纸页的动作带着一种随性的利落。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正好落在他低垂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安静下来的时候，确实有几分迷惑人的资本。
林烬移开目光，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让她清醒了不少。
“篮球轨迹这个，可以。”陆焰很快看完了，用指尖点了点那个选题，“数据测量和模型分析有点挑战性，不过……我能搞定。”语气里的自信一如既往地爆棚。
“滑板这个也不错，比较贴近现在年轻人的兴趣。”他补充道，然后抬起头，看着林烬，“看来你这个搭档，也不算完全是摆设。”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带着点欠揍的味道。
林烬懒得计较：“那就暂定这两个。接下来分工，实验原理阐述和安全性评估我来写，器材清单、步骤设计和数据记录表格你负责。下周五前汇总。”
她条理清晰，直接分配任务，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陆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高效和强势，但并没反对：“成交。”
正事谈完，气氛有片刻的凝滞。两人似乎都没有闲聊的打算。陆焰的拿铁上来了，他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勺，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林烬脸上，尤其是她眼尾那颗小红痣上。
林烬被他看得不自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喂，”陆焰忽然开口，“听说你打架很厉害？”
林烬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跟我们的工作有关？”
“好奇而已。”陆焰耸耸肩，“看你细胳膊细腿的，不像那么能打。什么时候切磋一下？”
又是这种无聊的挑衅。林烬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没兴趣。任务分好了，保持邮件联系。没事别找我。”
说完，她不再看陆焰是什么反应，径直走向柜台结账。等她走出咖啡馆，发现陆焰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AA制。”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转账界面，“我不习惯让女生请客。”
林烬看了一眼，金额正好是她那杯冰美式的钱。她没说什么，直接收下。然后，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道扬镳，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阳光炙烤着街道，林烬快步走着，试图将刚才那一小时独处带来的莫名烦躁甩在身后。合作比想象中稍微顺利一点，至少陆焰在正事上没有故意捣乱。但他那种无处不在的探究和挑衅，依然让她感到不适。
而另一边，陆焰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地晃着。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林烬认真列出实验方案时的侧脸，以及她提到物理原理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光亮。
冷冰冰的外表下，似乎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这场被迫的“合作”，看来不会像他预想的那么无聊了。
第一次物理实验的合作，在一种微妙而公事公办的氛围中，勉强完成了。但两人都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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