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的规矩

陈一飞聊得兴起，伸手一把拉住艾维森的手腕，把他往楼梯方向拽：“哎，我说你这吸血鬼，总睡棺材里不硌得慌吗？跟我上楼睡床去，二楼客房那床看着就软和。”

艾维森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苍白的手腕被陈一飞的手攥着，传来一丝温热的触感，他下意识地顿了顿脚步。

“这不符合规矩！”一个轻柔却带着坚持的声音响起，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仆艾拉从走廊尽头走过来，她也是吸血鬼，眼底带着淡淡的红，对着陈一飞微微欠身，“陈先生，伯爵大人向来睡在棺材里，这是古堡几百年来的规矩。”

陈一飞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规矩是人定的，改改怎么了？总不能让他一辈子睡硬邦邦的棺材吧？”

“不是规矩的问题。”艾拉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语气严肃了些，“而且吸血鬼不能碰阳光。二楼客房虽然没有大窗户，但清晨的太阳会从气窗折射进来，哪怕只有一缕，照在伯爵身上也会灼伤他。要是阳光直射，伯爵会有生命危险的。”

陈一飞愣了愣，他还真没注意到气窗的事。他松开艾维森的手，抬头看向二楼的客房方向，果然在屋顶的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气窗，虽然不大，但清晨的阳光确实能透进来。

“这么严重？”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拉上窗帘就行，没想到气窗也会进光。”

艾维森看着他懊恼的样子，嘴角勾了勾：“没关系，我睡棺材习惯了，不觉得硌。而且棺材里铺了绒垫，比你想的舒服。”

“那也不行。”陈一飞皱着眉，眼珠一转，看向艾拉，“艾拉是吧？你去拿块厚布，把那气窗堵上，再钉几个钉子固定住，不就进不来光了？”

艾拉愣了一下，摇摇头：“这……古堡的气窗从来没堵过，而且钉死了会不透气的。”

“透气重要还是命重要？”陈一飞反驳，又拉过艾维森的胳膊，“你看他，整天待在古堡里，除了看书就是喝茶，连张舒服的床都没睡过，多可怜。今天必须让他试试睡床的滋味，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艾维森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底的暗红柔和了许多。他对着艾拉点点头：“按他说的做吧，去拿块厚绒布，把气窗堵上。”

“可是伯爵……”艾拉还想劝，却被艾维森的眼神制止了。她只好应了一声“是”，转身去准备布料和工具。

陈一飞见状，立刻拉着艾维森往楼上走：“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床，保证你睡了就不想回棺材了。对了，你晚上睡觉要不要盖被子？我包里还有条备用的薄毯，虽然是凡人用的，但总比你盖棺材板强。”

艾维森任由他拉着，脚步跟着他往上走，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不用，吸血鬼体温低，不需要盖被子。不过……可以试试你的薄毯。”

“这就对了！”陈一飞笑得更开心了，“等会儿再给你讲讲我外婆做的糖醋鱼，保证你听着就流口水——虽然你可能没有口水，但意思到了就行。”

艾维森“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温热的触感从陈一飞的掌心传来，像是一缕微弱却温暖的光，照进了他漫长而孤寂的岁月里。他想，或许偶尔打破一次规矩，睡一次凡人的床，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