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晨曦微露，伏魔崖上的雾气尚未散尽，林凡立在崖边，衣衫沾染着禁地中带出的淡淡尘霾。他俯瞰着下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太上宗殿宇楼阁，心中那股自禁地出来后便萦绕不去的决然，愈发清晰坚定。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一刹那，眉心深处那因玄阴体彻底觉醒而愈发敏锐的灵觉，轻轻一动。一丝极淡、极隐蔽的气息，如同蛛丝般从远处一片茂密的古松林间一闪而逝。那不是野兽，也非寻常弟子晨练的气息，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与窥探。

有人监视。

林凡脚步未停，面色如常，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多看一眼。他如同一个刚刚结束晨课、收获不大的普通弟子，带着几分疲惫，慢悠悠地沿着下山的小径走去。只是，在袖袍的遮掩下，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体内初成的九曜玄阴之力悄然流转，将周身气息收敛得更加滴水不漏。

回到自己那间位于外门弟子区域边缘的简陋小屋，林凡掩上房门，脸上那副轻松的神情瞬间褪去，变得沉静而锐利。他并未点灯，只是静静坐在床榻边，耳廓微不可察地动着，捕捉着方圆数十丈内的一切细微声响。

风声，虫鸣，远处演武场隐约传来的呼喝……以及，那缕自伏魔崖便开始尾随，此刻正潜伏在屋外某处阴影里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气息。

“来得真快。”林凡心中冷笑。禁地之行，他自认足够小心，但显然，还是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是宗门内奸，还是幽冥宗的暗子？亦或者……两者皆有？

他不再多想，盘膝坐好，意念沉入识海。那卷《九曜玄阴诀》的玉简内容熠熠生辉，远比太上宗的《凌霄诀》更加深邃玄奥。功法运转，不再是吸收天地间普通的灵气，而是引动那缥缈神秘的太阴星力，以及更深邃的九幽玄阴之气。丝丝缕缕冰凉却醇厚的力量融入经脉，滋养着丹田那团如同星云般旋转的玄阴真气，他的修为在稳步巩固，甚至能感觉到向炼气六层迈进的壁垒在微微松动。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月上中天，又渐渐西斜。

就在万籁俱寂，夜色最浓的时刻——

“咻！”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撕裂宁静！一道乌光如同毒蛇般穿透窗纸，直射林凡眉心！速度快得惊人，蕴含的力量更是远超炼气期！

几乎在乌光出现的瞬间，林凡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眸中闪过一丝银芒。他并未硬接，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滑去，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嘭！”乌光射入他方才打坐的床板，瞬间将木床腐蚀出一个大洞，冒出缕缕青烟，带有剧毒！

林凡身形站稳，目光冷冽地看向窗口。那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全身笼罩在黑衣中、脸上戴着狰狞面具的身影，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藏头露尾！”林凡低喝一声，主动出击。他脚踏一种玄奥步法，身形飘忽不定，正是《九曜玄阴诀》中附带的一门身法“星移步”。同时并指如剑，玄阴之力凝聚指尖，带着刺骨寒意，点向蒙面人周身大穴。

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林凡反应如此之快，身法如此诡异。但他显然经验老辣，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一掌拍出。掌风浑厚磅礴，带着一股灼热刚猛的气息，与林凡的玄阴指力悍然相撞。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