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怨气……好深。”狐凌忍不住低声感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积累起如此沉重的怨念？”
李杳没有说话，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这股怨气并非针对他们，而是一种弥漫在虎妖周身的、根深蒂固的痛苦和仇恨。这让他心中原本的“除妖”念头，悄然生出了一丝动摇。
片刻后，他们抵达了山坳。
只见一个巨大的山洞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和藤蔓之后，洞口被遮掩得极为隐蔽，若非有妖气指引，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洞口宽敞，足有两丈多高，三丈多宽，足以让数只猛虎并排进出。
洞口的空地上，散落着不少动物的骸骨，有野猪的獠牙，有鹿的头骨，还有一些不知名野兽的残肢，风吹日晒之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更令人在意的是，在这些骸骨之中，还夹杂着一些破碎的、看起来像是人类衣物的布料碎片，以及一小块生锈的、带有王府徽章的金属饰品。
“就是这里了。”李杳停下脚步，目光警惕地盯着黑黢黢的洞口，“凌儿，你在此处稍候，我先进去探查一番。这虎妖怨气太重，实力不明，我怕有危险。”
“不行，夫君！”狐凌立刻拉住了李杳的衣袖，眼神坚定，“我要和你一起进去。我虽是狐妖，但也修行了数百年，一些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至少能帮你牵制一二。再说，让你一个人面对如此强敌，我怎能安心？”
李杳看着狐凌眼中毫不退让的光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狐凌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变。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一起进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一旦情况不对，我会立刻带你撤离。”
狐凌用力点头，眼中露出安心的神色。
两人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山洞。山洞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深邃，刚一进入，眼前便陷入一片漆黑，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腥臊味。李杳从怀中掏出一颗莹白色的夜明珠，注入一丝灵力，夜明珠立刻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周围的景象照亮。
借着珠光，他们看清了山洞的内部。洞口附近较为宽敞，但越往里走，通道便越发狭窄。洞壁上布满了嶙峋的怪石，水滴从岩石缝隙中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前方的空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洞府。洞府中央，一堆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些许灰烬和未燃尽的木柴。篝火旁，铺着一张巨大的、毛色斑斓的虎皮，显然是这洞主人的卧榻。而在洞府的最深处，一块巨大的青石上，正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简陋的粗布衣裙，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的身形十分单薄，蜷缩在那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但李杳和狐凌都清楚地感觉到，那股磅礴而狂躁的妖气，正是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外人的闯入，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极为美丽的脸庞，眉如远山，眼似秋水，鼻梁高挺，唇色嫣红。若是精心打扮一番，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此刻，这张脸上却布满了疲惫和憔悴，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眼——那是一双充满了血丝和无尽怨毒的眼睛，如同受伤的猛虎，死死地盯着李杳和狐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滚出去！”她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一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妖气瞬间爆发开来，整个洞府都为之震动，碎石从洞顶簌簌落下。她的身形在妖气中微微晃动，隐隐有化为猛虎原形的趋势。
李杳上前一步，挡在狐凌身前，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立刻动手。他能感觉到，在这股狂暴的妖气之下，是极致的痛苦和深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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