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宿舍里还弥漫着昨夜收拾行李留下的沉闷气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刺破沉寂。
季瑶手忙脚乱地接起，听筒里传来家政中介热情的声音：“您好！请问您现在正在找工作吗？”
季瑶一直喜欢大学校园的生活，想起自己投过大学食堂的保洁工作，连忙问：“请问有大学食堂的保洁工作吗？”
中介的回答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来我们公司面试就行，保洁岗位齐全，保准给你找合适的。”
挂了电话，季瑶抱着希望赶去了那家家政公司。可刚一到，对方就提出要先交500元服务费。
想到急需一份工作周转，季瑶犹豫片刻还是交了钱。随后，中介给她开具了介绍单，将她安排到一所大学的食堂做保洁。
季瑶退掉了那张下午两点多的直快火车票。扣掉的手续费让她心疼了一下，但想到马上能有工作，有收入，这短暂的损失似乎可以忍受。
她拖着行李，按照中介给的地址，找到了那所大学食堂。
接待她的是保洁公司老总陆总，她指着食堂的布局，言简意赅地交代：“整个食堂的保洁都归我包，餐厅清扫、卫生间打理、后厨洗碗全算。”
她朝不远处一个穿蓝色工服的男人抬了抬下巴，“那是李主管，他带俩人负责后厨洗碗，你负责餐厅擦桌拖地、卫生间打扫。”
季瑶点头应下。因为学校还没开学，活儿不算重。
可从清晨六点到晚上八点，除去吃饭时间和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的休息时间，她几乎一直都是在站着。
到了傍晚，她的双腿像灌了铅，脚踝胀得发麻，每走一步都带着隐隐的酸痛。
下班后，她被带到了宿舍——那是校园一处带窗井的人防工程地下室。
房间宽敞，但因为时值夏季，虽然有窗户，但雨水带来的潮气无处散发，一股浓重的霉味在走进楼梯间时就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第一晚，季瑶躺在有些黏腻的床铺上，霉味钻进鼻腔，搅得她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困意才压过不适，迷迷糊糊睡去。
好在第二天天放晴，微风从窗井溜进来，霉味淡了好多。可墙壁和地面依旧沁着凉意，指尖划过能沾到细密的水珠。
她洗的那件T恤挂在窗边，过了一整天天，衣服还是潮乎乎的，迟迟不干。
但这些苦，季瑶都咬着牙默默忍了。
每天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她就准时爬起床，用冷水快速洗漱完，便匆匆往食堂赶；
傍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地下室，睡前总会习惯性地点开手机银行，盯着贷款余额看几秒，心里默默盘算着发薪日。
潮湿的宿舍、酸痛的腿脚、不算丰厚的薪水，在迫切的生存压力面前，都成了可以忽略的背景。
她像一株被石头压住的小草，在狭窄的缝隙里，朝着“拿到工资、还上贷款”那点微薄的光，一点点艰难地生长。
“只要能保住房子，这些难，咬咬牙就过去了。”她每天睡前都会在心里这样默念几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坚定一个必须实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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