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欣把那张写满解题步骤的便签纸夹进数学课本时,指腹反复摩挲着红笔标注的“全等三角形判定定理”,连带着课本里夹着的半片干枯香樟叶,都仿佛沾了少年指尖的温度。上课铃响时,她偷偷用余光瞥向身旁的林翊泽,他正低头翻着课本,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的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他翻动纸张的动作轻轻晃动,像落在白衬衫上的星子。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函数图像,江意欣却总忍不住走神。她想起刚才指尖相触的瞬间,他的指尖微凉,像初秋清晨沾着露水的草叶,而自己的指尖却烫得厉害,连握着笔的手都有些发颤。她悄悄在草稿本上画了个小小的便签纸图案,旁边还画了两道轻轻触碰的指尖,画完又赶紧用橡皮擦掉,只留下淡淡的印痕,像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午休时,教室里的同学大多趴在桌上睡觉,江意欣却没什么睡意。她拿出水壶想去接水,刚站起来,就看见林翊泽也拿着水杯起身。两人在教室门口对视了一眼,江意欣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赶紧低下头,说了声“借过”,就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接水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林翊泽。他站在旁边的水龙头前接水,水流声轻轻响着,两人都没说话,却有种微妙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江意欣接完水,正准备转身回教室,林翊泽忽然开口:“刚才那道数学题,你还有哪里没懂吗?”
江意欣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她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小声说:“就是……最后一步的辅助线,我还是不太明白。”
林翊泽笑了笑,说:“那我下午课间再跟你讲吧,现在大家都在休息,别打扰到他们。”
江意欣点点头,脸颊又开始发烫。她看着林翊泽拿着水杯转身离开的背影,白衬衫的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心里像喝了加了糖的柠檬水,又甜又酸。
下午课间,林翊泽果然如约给江意欣讲题。他拿出自己的草稿本,在上面认真地画着辅助线,一边画一边讲解:“你看,这里连接AC,然后利用全等三角形的性质,就能求出角的度数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像落在江意欣的心尖上。
江意欣认真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笔在草稿本上写字时,手腕轻轻转动,留下工整又舒展的字迹。她忽然想起去年运动会上,他伸手扶住自己时的样子,也是这样的手,温暖而有力量。
讲完题,林翊泽把草稿本递给江意欣:“你回去再看看,有不懂的再问我。”
江意欣接过草稿本,小声说:“谢谢你。”
林翊泽笑了笑,说:“不用谢,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那天下午,江意欣把林翊泽的草稿本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不仅有详细的解题步骤,还有一些小小的标注,比如“这里容易出错,要注意”“可以用另一种方法验证”。她看着那些标注,心里暖暖的,觉得林翊泽真是个细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