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

吴邪在整理铺子旧物时，从一个积灰的木箱底层翻出了面青铜镜。镜面边缘刻着繁复的云雷纹，中心却嵌着块不规则的墨色玉石，样式古怪得很。他记得这是前阵子收来的老物件，当时只当是普通古董，没太在意，可此刻指尖刚触到镜面，就觉一股凉意顺着指缝钻进来，像极了当年在七星鲁王宫摸到尸蹩的触感。

“这玩意儿邪门。”胖子凑过来，用他那把老洛阳铲敲了敲镜面，“听声儿就不是凡品，搞不好是哪个斗里出来的？”

话音刚落，镜面突然泛起一层白雾，雾里慢慢浮出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件褪色的蓝布衫，背对着他们，正蹲在一处岩壁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刻划。吴邪猛地攥紧了镜子，那人影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脸是空白的，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他。

“操！”胖子往后跳了半步，“这他妈是照妖镜啊？”

吴邪没说话，他注意到那人影背后的岩壁，上面刻着的符号和他在蛇沼鬼城见过的西王母族图腾有七分相似。更诡异的是，当他试图看清那人影手里的东西时，镜面突然“咔”地裂开道细纹，白雾瞬间散去，只留下冰冷的铜锈。

当晚，吴邪做了个梦。梦里他站在那处岩壁前，手里握着支石笔，正往墙上刻着什么。刻到一半，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见张起灵站在阴影里，脸色比平时更白，指节抵着嘴唇，像是在示意他别出声。紧接着，岩壁突然渗出血水，顺着那些符号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个“死”字。

他惊醒时，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桌上的青铜镜就摆在台灯旁，裂缝里竟渗出些暗红色的液体，闻着有股淡淡的土腥气。

“天真，你看这个。”第二天一早，胖子举着张照片冲进来，“我托人查了这镜子的来历，说是十年前从湘西一座被淹的古墓里捞出来的，当时跟它一起出土的还有具尸体，死状跟你梦里那岩壁似的——浑身皮肤被剥得干干净净，就剩层红肉贴在骨头上。”

吴邪拿起镜子，裂缝里的液体已经凝固成暗红的痂。他忽然发现，那些云雷纹组合起来，其实是幅地图，而地图的终点，正是胖子说的那座被淹的古墓。

“有意思。”他摩挲着镜面，“看来有人想请我们回‘老家’看看。”

这时，镜面毫无征兆地亮起，空白的人影再次浮现，只是这次，它手里多了样东西——半截染血的发带，样式和吴邪十年前送给阿宁的那条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