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回杭州时,巷口的老槐树抽出了新芽。吴邪推开门,铺子的木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阳光透过积灰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胖子把背包往柜台上一扔,直奔里屋翻找存货:“胖爷我得先整两盅,补补这趟长白山冻掉的三魂七魄。”
吴邪走到柜台前,指尖拂过账本上的灰尘,忽然发现桌角放着个陌生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块打磨光滑的青铜片,边缘刻着云雷纹,中心嵌着小块透明的晶石——像是用青铜镜的碎片和长白山那株雪莲的花瓣熔铸而成。
片上用西王母文刻着三个字,张起灵走过来,轻声念出:“长相守。”
吴邪捏着青铜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极了张起灵掌心的温度。他忽然想起长白山雪地里,复制品消散前的眼神,想起那些被共生体复制却始终无法替代的羁绊,原来最好的封印,从来不是青铜门或龙鳞,而是愿意守着彼此走下去的念头。
“小哥,”吴邪回头,看见张起灵正望着墙上的旧照片——那是他们在西沙拍的合影,每个人都笑得一脸傻气,“以后别再一个人扛着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黑金古刀,用布细细擦拭。阳光落在他侧脸,后颈的伤疤在光线下淡得几乎看不见,倒像是岁月轻轻吻过的痕迹。
傍晚时,胖子炖了锅红烧肉,香味漫出铺子,引得巷口的猫都蹲在门槛上喵喵叫。吴邪端着碗饭,看着张起灵慢慢咀嚼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烟火气比任何惊心动魄的冒险都让人踏实。
“对了天真,”胖子叼着块排骨,“昨天收到个快递,寄件人没写名字,就画了个蛇形标记。”
吴邪心里一动,走到门口拿起快递盒。盒子很轻,拆开后掉出张照片——湘西那座水库的岸边,那个半人半蛇的少年站在阳光下,鳞片已经完全褪去,身边放着个青铜匣子,匣子里的东西被红布盖着,只露出个角,像是半截石笔。
照片背面写着行字:“它在学着做个普通人。”
吴邪把照片收好,抬头时看见张起灵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难得的柔和。他忽然明白,有些故事不需要结局,就像青铜镜里的影像会淡去,但留下的羁绊会一直都在;就像共生体消失了,但那些在黑暗里守住的光明,会永远照亮往前走的路。
入夜后,吴邪把那块“长相守”青铜片放进木盒,和青铜镜的碎片一起收进柜台最深处。他知道,也许某天它还会亮起新的影像,也许还会有未知的冒险在等着他们,但那又怎样呢?
毕竟,只要身边有这两个人,再深的斗也敢下,再黑的夜也能走。
铺子的灯熄了,巷子里的猫踩着月光跳上屋顶。柜台上的青铜片在黑暗里泛着微光,像颗不会熄灭的星,照着三个名字在时光里慢慢沉淀——吴邪,张起灵,王胖子。
他们的故事,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