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的团圆

东方纤云正嚼着五仁月饼，忽然拍了下大腿：“坏了！光顾着吃，三师兄要的《西游记》还没完！”他把最后一口月饼咽下去，清了清嗓子就开讲，“上次说到沙师弟挑担子——其实他那是藏拙！你想啊，大师兄孙悟空会降妖，二师兄猪八戒会摸鱼，就沙师弟稳当，师父的行李、通关文牒全靠他，这才是团队里最不能缺的角色！”

龚常胜听得认真，指尖轻轻敲着石桌：“原来如此，是龚某之前没想明白。那后来他们过流沙河，沙师弟是不是也立了大功？”

“那可不！”东方纤云越讲越起兴，手舞足蹈差点碰翻酒壶，被印飞星眼疾手快扶住。二师兄把解酒的蜜水推到他面前，冷着脸吐槽：“讲就讲，别跟要飞似的，再把自己摔了，我可不去扶。”

南宫鹊儿攥着刚到手的银子，眼睛亮晶晶的：“大师兄，那沙师弟有没有喜欢的糖？下次我腌桂花糖，也给三师兄留一罐！”她晃了晃辫子上的小雏菊，花瓣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就像大师兄说的，好东西要跟在意的人分着吃。”

龚常胜闻言笑了，指尖碰到石桌上的月饼碎屑：“多谢小师妹，龚某先记着了。对了，小云哥哥，玄铭宗下月有宗门小比，我托人给你带了本基础剑法谱，明天让弟子送过来——你总说自己是炮灰，多练两招，总没错。”

东方纤云愣了愣，挠着头嘿嘿笑：“三师兄你也太实在了！我那是谦虚，不过剑法谱我收了，回头跟着二师兄一起练！”他偷偷瞄了眼印飞星，见对方没反驳，立刻得寸进尺，“二师兄，明天你教我劈柴的时候，顺便教两招呗？就一招，保证不偷懒！”

印飞星没直接答应，只是拿起竹盘里最后一块月饼——正是他收起来的莲子心馅，掰了一半递过去：“先把这个吃了，苦的都咽得下，练剑才耐得住性子。”

东方纤云看着递到眼前的月饼，没敢推辞，咬了一小口。莲子心的苦味瞬间漫开，他皱着眉刚想咽，就被一块甜丝丝的桂花糕堵上嘴——是南宫鹊儿偷偷藏的，刚才没舍得吃。“大师兄你慢点，先吃口糕压一压！”小师妹踮着脚，把剩下的半块糕也塞给他。

龚常胜听着旁边的动静，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伸手摸到石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月色正好，咱们再坐会儿吧。小云哥哥接着讲，沙师弟后来……”

夜风吹过院子，带着桂花的香气。东方纤云嚼着甜糕，听着师弟师妹的声音，忽然觉得嘴里的苦味也淡了。他偷偷把印飞星递来的半块莲子心月饼包好，塞进怀里——就算苦，是二师兄给的，也得留着。

印飞星看着他小动作，没戳穿，只是默默把石桌上的咸菜罐收起来，又给龚常胜添了杯茶。南宫鹊儿趴在石桌上，听着《西游记》的故事，眼皮慢慢耷拉下来，最后干脆靠着印飞星的胳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锭没舍得花的银子。

月光洒在三人身上，竹盘里的月饼壳还留着余温，东方纤云的讲书声越来越轻，偶尔夹杂着印飞星低声的提醒：“别讲了，小师妹睡着了。”

龚常胜轻轻“嗯”了一声，指尖碰了碰怀里的“平安顺遂”木牌，轻声说：“这样的中秋，很好。”

东方纤云看着眼前的人，忽然不再想什么炮灰剧情、主角大腿——有二师兄帮着收拾烂摊子，有小师妹想着给糖吃，有三师兄记着送剑谱，就算每天炸炼丹房、被二师兄瞪，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他咧嘴笑了，把最后一口甜糕咽下去，小声说：“明年中秋，还做月饼。”

印飞星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帕子，盖在南宫鹊儿身上，月光落在他嘴角，藏着一点没被人发现的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