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未散

东方纤云把最后一句“沙师弟跟着师父取了真经，也成了金身罗汉”轻轻说完，见龚常胜点头应着，才放轻动作起身——生怕吵醒靠在印飞星胳膊上的南宫鹊儿。小师妹睡得沉，辫子上的小雏菊蹭着二师兄的袖子，手里那锭银子攥得紧，指节都泛了白。

印飞星早察觉到动静，侧着身稳住胳膊，见东方纤云要伸手去碰小师妹的辫子，立刻用眼神横过去。大师兄赶紧缩手，改成蹲在石桌旁收拾月饼壳，嘴里还小声嘀咕：“我就看看，又不碰坏……”

龚常胜循着声音转向他，指尖摸索着站起身：“时候不早了，龚某该回玄铭宗了。小云哥哥，剑法谱我明日一早就让人送来，你别忘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练剑累了，就去后山找我，龚某陪你对练。”

“哎好！三师兄慢走！”东方纤云忙应着，刚要送他出门，就被印飞星拦住。二师兄已经小心地把南宫鹊儿打横抱起，朝他递了个眼色：“我送小师妹回房，你送三师兄到山门。”

东方纤云赶紧应下，扶着龚常胜的胳膊往外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龚常胜忽然开口：“小云哥哥，你说沙师弟稳当，其实你也一样——知道我看不见，走台阶总慢半拍等我。”

东方纤云愣了下，挠着头嘿嘿笑：“这不是应该的嘛，你是我三师兄啊。”他没说，其实是怕龚常胜踩空，每次一起走都偷偷数着台阶数，就像当初龚常胜总记着他爱吃五仁月饼一样。

送到山门口，龚常胜接过随从递来的剑，又回头摸了摸怀里的木牌：“明年中秋，龚某还来吃你做的月饼。”说罢才转身，剑穗扫过石阶，没入夜色里。

东方纤云站在门口望了会儿，转身往回走，刚进院子就见印飞星在收拾石桌。二师兄把咸菜罐、酒壶归置好，正拿着那块剩下的莲子心月饼——是东方纤云塞怀里又不小心掉出来的。

“二师兄！我……”东方纤云刚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丢的，就见印飞星把月饼掰了小块，自己尝了口。苦意漫开，二师兄皱了皱眉，却没吐掉，只淡淡说：“确实苦，下次换莲蓉的。”

东方纤云眼睛亮了：“二师兄你这是答应明年还做月饼了？”他凑过去，见印飞星把剩下的月饼包好放进竹篮，又听对方说：“不炸炼丹房，就做。”

“保证不炸！”东方纤云立刻拍胸脯，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南宫鹊儿塞给他的半块桂花糕——刚才没舍得吃完，现在递过去，“二师兄你吃，甜的，压一压苦。”

印飞星瞥了眼那沾了点碎屑的糕，没接，却把竹篮递给他：“把东西拎回厨房，我去看看小师妹醒没醒。”东方纤云刚接过篮子，就见二师兄转身时，指尖悄悄碰了碰那块桂花糕，又很快收回手。

月光还洒在院子里，竹篮里的月饼余温渗出来，混着桂花香气。东方纤云拎着篮子往厨房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管他什么炮灰剧情，明年有月饼吃，有师弟师妹在，比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