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绵长

东方纤云拎着竹篮刚进厨房，就听见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南宫鹊儿醒了。小师妹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辫子上的小雏菊歪了半边，见着他就嘟囔：“大师兄，我怎么睡过去了？三师兄走了吗？”

“早走啦，我送的山门。”东方纤云把竹篮放在灶台上，指着篮子里包好的莲子心月饼，“二师兄刚去看你，估计快回来了。对了，你攥着银子睡一路，手不酸啊？”

南宫鹊儿这才发现手里还紧攥着那锭银子，赶紧松开揉了揉手心，脸有点红：“我、我忘了放回去……大师兄，这银子我能攒着买糖霜吗？下次做月饼，我想给你和二师兄做糖霜花。”

“当然能！”东方纤云拍了下灶台，差点碰响锅铲，“不过买糖霜得下山，明天我陪你去——顺便把三师兄送的剑法谱取回来，省得你二师兄又说我偷懒。”

正说着，印飞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谁偷懒？”他刚从后院过来，袖口还沾着点草屑，见南宫鹊儿手里的银子，随口道，“银子收好了，别揣怀里睡，压着疼。”

小师妹赶紧把银子塞进腰间的布囊里，点头如捣蒜：“知道啦二师兄！我明天跟大师兄下山买糖霜，回来给你们做桂花糖！”

印飞星没接话，只看向东方纤云，指了指灶台旁的木柴堆：“明天早起点，劈完柴再下山。还有，剑法谱拿到手，先抄一遍，我检查。”

“抄一遍？！”东方纤云瞬间垮脸，“二师兄你也太严格了！就不能直接练吗？”话虽这么说，见印飞星眼一斜，他立马改口，“抄！肯定抄！保证一字不差！”

南宫鹊儿捂着嘴笑，凑到东方纤云身边小声说：“大师兄，二师兄是怕你偷懒不看谱子——上次你练剑忘带剑谱，把劈柴的招式当剑法耍，二师兄憋笑憋了好几天呢。”

东方纤云刚要反驳，就见印飞星把一块用油纸包好的东西递过来——是刚才他没接的那半块桂花糕，这会儿油纸里还裹了层细糖霜。“拿着，别堵着小师妹说话。”二师兄语气平淡，却没等他接就把油纸塞到他手里。

东方纤云捏着甜丝丝的桂花糕，忽然觉得心里比嘴里还甜，刚咬一口就含糊着说：“二师兄，你是不是偷偷给糕加了糖霜？比刚才还甜！”

印飞星没承认，转身往门口走：“别磨蹭，把厨房收拾好，早点睡——明天起不来，就别想下山了。”说罢脚步没停，却在跨出门时，耳尖悄悄红了点。

南宫鹊儿凑到东方纤云身边，眨着眼睛笑：“大师兄你看，二师兄其实可疼你了！”

东方纤云嚼着桂花糕，看着印飞星消失在月色里的背影，嘿嘿直笑。他把剩下的糕掰了一半递给小师妹，又指了指灶台上的竹篮：“明天劈完柴，咱们早点下山——买完糖霜，再给你买串糖葫芦，甜滋滋的！”

小师妹眼睛瞬间亮了，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大口，甜得眯起眼睛。厨房的窗户敞开着，月光洒在灶台的竹篮上，里面的莲子心月饼还留着余温，混着桂花糖的香气，在夜里慢慢散开。

东方纤云收拾完灶台，拎着空竹篮往外走，见印飞星正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手里捏着片飘落的桂花。听见脚步声，二师兄回头看他，淡淡道：“早点睡，别明天起不来。”

“知道啦二师兄！”东方纤云应着，却没立刻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忽然说，“二师兄，明年做月饼，咱们还放木牌好不好？就放‘天天有糖吃’‘劈柴不费劲’——多吉利！”

印飞星捏着桂花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却轻轻“嗯”了一声。月光落在他肩上，桂花花瓣飘落在他袖口，和刚才沾着的草屑混在一起，竟也透着点软和。

东方纤云咧着嘴笑，转身回了自己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桂花树的声音，还有印飞星指尖轻轻捻着桂花的动静——他没说，刚才在树下，已经悄悄把那片桂花夹进了东方纤云要抄的剑法谱封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