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极

苗疆的蛊虫在月光下发出幽微的光，张极蜷在吊脚楼的竹编摇椅上，尾巴尖无意识地扫着地面。他是半人半狐的混血，耳朵藏在黑发里，稍不留意就会露出毛茸茸的尖儿。被族人送来这处秘境时，他攥着母亲给的平安符，眼里的纯澈像没被惊扰过的山泉。

迎接他的是一群气息各异的存在。朱志鑫是修行千年的松柏精，指尖拂过他耳朵时，带着草木的清冽；张泽禹化形时总带着点水汽，笑起来眼角弯弯，却会在他和路过的蝴蝶精多说两句话时，眼神冷得像冰；左航是蛇族，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缠上他手腕的力道总带着不容挣脱的占有欲。

他们说他是“祭品”，要留在秘境里滋养灵气。张极信了，乖乖地跟着他们学辨认毒草，看邓佳鑫用指尖的血喂养蛊虫，听余宇涵吹着能引来百鸟的竹笛。他像只误入狼群的幼狐，对着每一份示好都摇着尾巴回应，全然不知那些温柔背后，是早已织好的天罗地网。

变故发生在一位来秘境求医的花妖身上。那花妖生得极美，裙摆上缀着会发光的花瓣，她笑着递给张极一朵能安神的铃兰：“小狐狸，你真可爱。”

张极还没来得及接，那朵花就在半空中化为灰烬。苏新皓站在他身后，指尖还残留着催动术法的灼意，橙子味的妖气裹着点狠戾：“外人的东西，别碰。”

那晚，他被锁进了养蛊的密室。四面墙上嵌着发光的虫卵，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甜香。朱志鑫坐在唯一的木凳上，看着缩在角落的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为什么要接她的花？”

“我……”张极想解释，尾巴却因为恐惧炸成一团，“她看起来没有恶意……”

“在这秘境里，除了我们，谁都有恶意。”童禹坤蹲下来，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眼底的痴迷几乎要溢出来，“极极，你只能看着我们。”

密室的门没再打开过，只有每日按时送来的食物和水，带着他们各自的气息——松柏的清、水汽的润、蛇鳞的冷……像在无声地宣告所有权。张极起初会哭，用爪子挠门，直到余宇涵把他的爪子轻轻按在掌心，语气危险：“再挠，就把你的爪子收起来。”

他渐渐乖了。会在朱志鑫进来时，摇着尾巴蹭他的裤腿；会在张泽禹喂他喝药时，乖乖地张开嘴；会任由左航的蛇尾缠上他的腰，哪怕那冰凉的触感总让他发颤。他眼底的纯澈还在，只是深处多了点不易察觉的东西，像被浓雾裹住的寒星。

有位郡守家的小姐闯入秘境，据说看上了化为人形时俊美无俦的朱志鑫，捧着金银珠宝求亲。张极趴在竹楼的栏杆上，看着那小姐娇俏的模样，尾巴尖轻轻扫过身后的毒草——那是邓佳鑫教他认的，汁液沾到皮肤上，会让人痒得抓烂皮肉。

他没做什么，只是在那小姐路过他身边时，“不小心”碰掉了她鬓边的珠花。珠花滚进草丛，小姐弯腰去捡，裙摆刚好扫过那片毒草。

当天晚上，那小姐就尖叫着跑出了秘境，据说浑身长满了红疹，太医都束手无策。朱志鑫回来时，身上还带着安抚众人的气息，看到张极缩在摇椅上打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今天没闯祸？”

张极迷迷糊糊地抬头，露出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他的手心，声音软乎乎的：“没有呀。”

朱志鑫笑了笑，没再追问。他没看到，张极垂下的眼帘后，那双狐狸眼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沉寂的冷。

后来，又有想打张泽禹主意的水妖，想拐走余宇涵的山精，都在秘境里遭遇了“意外”——不是被毒虫咬了，就是误闯了迷阵，个个狼狈不堪，再也不敢靠近。

张极依旧是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会在他们回来时扑上去撒娇，会把自己藏的野果分给他们，耳朵尖总因为害羞泛红。只有在深夜，他会悄悄溜进养蛊的密室，看着那些在月光下蠕动的蛊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笑。

他的老公们，是他的。谁也不能觊觎，谁也不能念想。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让他用最干净的方式，一点一点，彻底抹去。

月光穿过竹窗，照在摇椅上蜷缩的身影。幼狐的尾巴轻轻晃着，像在守护什么珍宝。秘境里的风带着草木的香气，裹着隐秘的杀意，和无人知晓的、属于疯狗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