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朔（4）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黄玥家的门铃就被按得急促。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十二个焕然一新的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朱志鑫的银发染成了利落的纯黑，短发贴在额前，露出光洁的额头，少了几分清冷仙气，多了点邻家男孩的温和；左航剪短了头发，碎发扫过眉骨，原本带着地脉粗粝感的气质柔和了许多，身上那件卡其色夹克衬得他身形挺拔；苏新皓的狐裘披风换成了黑色连帽卫衣，头发剪到刚好露出眉眼，笑起来时眼底的魅惑藏在少年气里，倒显得清爽利落。

“你们……”黄玥看着他们手里拎着的购物袋，还有那个写着“消费3000元”的收据，突然想起昨天收拾黄朔旧物时，顺手放在玄关的那个旧钱包——里面大概就是这些钱。

“我们用黄朔剩下的钱整理了一下。”朱志鑫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是在等待评判，“这样……会不会更像人类？”

黄玥看着他们身上清一色的休闲装、板鞋，头发规规矩矩，连张极的怨火都收敛得干干净净，活脱脱一群刚从大学里走出来的普通男生，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还行。”她侧身让他们进来，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至少不会掉毛了。”

朱志鑫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确认没有银发丝落下，才松了口气。

十二个人换好鞋走进客厅，动作拘谨得像第一次做客的孩子。穆祉丞的荆棘属性彻底收敛，指尖捏着衣角，生怕碰脏沙发；邓佳鑫的寒渊水汽变成了温和的气息，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余宇涵的鱼尾早就隐去，穿着牛仔裤的双腿站得笔直，眼神却忍不住瞟向阳台的鱼缸——被黄玥一眼瞪了回去。

“坐下吧，别站着。”黄玥把刚煮好的咖啡放在茶几上，特意用了一次性纸杯，“你们打算怎么等？总不能一直赖在我家。”

“我们可以帮忙做家务。”童禹坤的冥火变成了灶台上的火苗，正帮着热牛奶，动作意外地熟练，“我会做饭。”

“我可以修东西。”左航指了指墙角那个接触不良的台灯，地脉灵力悄悄探出，台灯“啪”地亮了。

“我能整理房间。”陈天润的镇岳威压变成了收纳时的条理，三两下就把黄玥散落的文件归置整齐。

黄玥挑眉看着他们各显神通，突然觉得这群“奇怪的同学”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比她请的钟点工能干多了。

“行吧。”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但说好，必须保持整洁，不许用那些‘奇怪的能力’搞破坏，否则立刻滚蛋。”

“好。”十二个人异口同声，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只要能待在离黄朔最近的地方（他姐姐家），别说保持整洁，就算让他们天天擦地板都愿意。

***接下来的日子，黄玥的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朱志鑫每天早上会把阳台的花浇得恰到好处，黑短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左航负责修理家里所有带“地”字的东西，从地板到地基，连黄玥都没发现自己家的瓷砖变得比以前结实了；苏新皓成了“氛围组”，总能用最温和的妖力让室内温度保持在26度，既不冷也不热。

穆祉丞的荆棘变成了盆栽里的藤蔓，悄悄绕着防盗窗生长，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邓佳鑫的寒渊水汽成了冰箱的“天然制冷机”，让水果保鲜期延长了一倍；余宇涵的溯洄能力用在了洗碗上，水流总能精准地冲掉所有油污，连黄玥都挑不出错。

张泽禹的追命锁链变成了晾衣绳，结实得能挂下十床被子；张极的怨火收敛成打火机的火苗，负责点燃燃气灶，连火候都掌握得刚刚好；童禹坤的冥火成了烤箱的“秘密武器”，烤出来的面包外酥里嫩，让黄玥这个有洁癖的人都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陈天润的镇岳威压用在了快递上，再重的箱子他都能轻松搬进门；张峻豪的噬灵属性成了“清洁机”，家里的灰尘、异味，被他的魔气一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子墨不在，他们就把对“愈灵”的温柔转移到黄玥身上——她随口说一句肩膀酸，第二天就多了个自动按摩仪；她抱怨咖啡太苦，桌上立刻出现了进口的方糖。

黄玥看着这群突然变得“贤惠”的少年，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直到有一天，她看到朱志鑫对着黄朔以前的照片发呆，眼神里的温柔和偏执几乎要溢出来，才突然明白——这些人对她弟弟的感情，根本不是“同学”那么简单。

***傍晚，夕阳把客厅染成暖黄色。十二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天气预报，其实心思全在窗外——他们在等，等黄朔突然回来，等他推开门说一句“我回来了”。

朱志鑫的黑短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想起黄朔以前总说他长头发好看，又觉得有点可惜；左航摸着自己剪短的头发，指尖还残留着理发时的触感，心里盘算着等找到黄朔，要问问他喜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苏新皓的卫衣袖口有点松，他悄悄卷了卷，想起黄朔以前总爱拽他的狐裘，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愿意拽拽他的袖子；穆祉丞看着盆栽里自己养的小草，突然想给黄朔编个草环，就像以前在卡牌世界里做过的那样。

他们穿着人类的衣服，学着人类的样子生活，努力收敛着自己的属性和偏执，只为了等那个逃跑的契约者回来。他们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对，把爱变成了束缚，把喜欢变成了牢笼，但他们愿意改，愿意学着用他能接受的方式去爱。

黄玥看着他们安静等待的样子，突然叹了口气，走进厨房端出一盘刚洗好的草莓：“吃点吧，等也是等。”

十二个人道了谢，拿起草莓慢慢吃着。草莓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像极了黄朔以前偶尔露出的笑脸。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亮起，照亮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他们还在等。

等那个躲在郊外别墅里的少年，等他愿意回来，等他再次牵起他们的手，告诉他们——

这次，我们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