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宇涵牵着童禹坤的手往朱志鑫住处走时,手里的竹篮晃悠着,里面装着刚从后山采的“安神草”——童禹坤说这草能安抚煞气,最适合刚从黑风谷出来的张极。
“听说他这次煞气反噬得厉害,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童禹坤的声音轻轻的,指尖绕着余宇涵的袖口,“希望安神草能有用。”
余宇涵握紧他的手,眼底的戾气淡了些:“有张泽禹在,不会有事的。”
两人走到院门口,正撞见张泽禹端着个空碗出来,眼眶红红的,见了他们却立刻扬起笑:“你们来了?快进来。”
童禹坤刚要问张极的情况,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极轻的婴儿啼哭,软乎乎的,像小猫爪子挠在心上。他愣了下:“这是……”
张泽禹的笑里带着点泪光:“他生了,是个女孩。”
余宇涵和童禹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快步走进里屋,只见朱志鑫和邓佳鑫正围着床边小声说话,而床榻上,张极半靠在床头,脸色比白天更白了些,月白长衫松松地系着,怀里抱着个裹在红布里的小小婴孩。
那婴孩闭着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哭声虽轻,却中气十足。张极的动作有些僵硬,小心翼翼地托着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孩柔软的头发,眼底的煞气竟奇迹般地褪去了,只剩下一片茫然的温柔。
“这是……”童禹坤把竹篮放在桌上,声音放得极轻。
“她叫张极兔。”张泽禹走过来,坐在床边帮张极掖了掖被角,“他说,兔子温顺,不会像他这样满身煞气。”
张极抬眼看了看他们,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婴孩抱得更紧了些。经历了生产的耗损,他的灵力还很虚弱,说话都费力气,可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嘴角却抿出个浅浅的弧度。
余宇涵看着那小小的婴孩,又看了看张极苍白却柔和的脸,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软了下去。他对童禹坤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到外屋。
“没想到他……”童禹坤靠在余宇涵肩上,声音还带着点怔忡,“我以为他被煞气缠得那么紧,根本不可能……”
“或许是这孩子来了,把煞气都冲散了些。”余宇涵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就像你当年出现,把我心里的戾气都磨平了一样。”
童禹坤的耳尖红了,抬头看他:“那我们的安神草……”
“留着吧,等他好些了再给他。”余宇涵牵起他的手,“我们先回去,别打扰他们。”
两人离开时,又听见里屋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这次却没那么响亮了,像是被谁轻轻拍着哄好了。童禹坤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那扇紧闭的窗纸上,映着几道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温柔得不像在这煞气弥漫的万煞窟里。
“宇涵,”童禹坤轻声说,“等张极兔长大了,我教她吹骨笛好不好?”
“好。”余宇涵握紧他的手,脚步轻快了些,“到时候让她跟苏新皓他们一起学,把这万煞窟,也闹得热闹点。”
晚风里带着安神草的清香,远处的黑风谷依旧被黑雾笼罩,可此刻的万煞窟,却因为那个名叫张极兔的小小生命,悄悄透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暖意。那些被煞气侵蚀的过往,那些模糊的记忆,或许终有一天,会在这新生的温柔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