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营救（顺极篇·续四）
深夜的闹钟还没响，张雅涵的尖叫像把尖刀划破了平房的寂静。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张峻豪的卧室，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被揉成一团，地板上散落着几片深色的布料——是张峻豪睡衣上的碎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泥印。
“哥！哥你在哪？！”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抚过床单上残留的温度，突然想起什么，疯了似的冲向隔壁房间。
张极是被撞门声惊醒的。他猛地坐起身，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扑过来的张雅涵紧紧抓住胳膊。
“小极！哥哥不见了！”女孩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滚烫得像火，“他们把他绑走了！一定是二叔干的！你知道怎么办吗？我们该怎么办啊？！”
“顺顺被绑走了？”张极的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睡意瞬间蒸发。他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快得带出残影，抓起桌上的旧手机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双总是带着温顺的金色瞳孔，此刻正被浓稠的戾气覆盖，像极了雪林里准备捕猎的雪豹。
他颤抖着手点开与“小宝”的对话框，指尖几次按错号码，最后索性直接拨了视频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张泽禹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亮着灯的录音室，他身后的左航正低头调试设备，蝙蝠翅膀的虚影在昏暗里若隐若现。
“小极？这么晚……”张泽禹的话没说完，就被屏幕里张极眼底的疯狂吓住了。
“小宝！顺顺被绑走了！”张极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是张逸之干的！你快告诉我他在哪！我要去救他！”
“你冷静点！”张泽禹的声音陡然拔高，他迅速对身后的左航使了个眼色，蝙蝠的尖耳虚影瞬间竖起，“左航，定位张峻豪的手机信号，快！”
左航没说话，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黑色的蝙蝠翅膀在他身后展开，带起一阵阴冷的风。张泽禹则死死盯着屏幕里的张极，放缓了语气：“小极，听着，你先带雅涵躲好，别冲动。我已经让苏新皓去查沿途监控了，他和朱志鑫那边人脉广，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提到苏新皓，张极的瞳孔缩了缩。他知道那个总是跟在朱志鑫身边的青年，看似温和，实则手眼通天，连黑市的灵兽贩子都要卖他三分面子。
“来不及了！”张极低吼，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张逸之是灵兽贩子！他抓顺顺是为了逼我现身！我不能等！”
就在这时，左航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蝙蝠特有的阴冷：“查到了，在城东的废弃研究所，信号很弱，应该被屏蔽了。”
“研究所？”张极重复着这三个字，金色的瞳孔里翻涌出张峻豪从未见过的阴狠，“我知道那地方。”
“小极，别自己去！”张泽禹急得想穿过屏幕抓住他，“我让左航先过去探路，我们马上……”
“不用。”张极打断他，猛地挂断视频。他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张雅涵，声音冷得像冰，“雅涵，会开车吗？”
张雅涵愣了愣，下意识点头：“学……学过一点……”
“钥匙在哪？”
“在玄关……”
***废弃研究所的铁门锈得掉渣，张逸之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里被扔进玻璃罐的张峻豪，嘴角勾起残忍的笑。罐子里注满了淡绿色的液体，正顺着张峻豪的口鼻往里渗，那是专门用来压制灵兽契约者的药剂，能让他们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任人宰割。
“张峻豪啊张峻豪，”他端起咖啡杯，看着罐子里的人眉头紧锁，似乎在做噩梦，“你说你爸当年要是把继承权让给我，哪有今天这些事？可惜啊，你和你那只蠢豹子一样，都挡了我的路。”
玻璃罐外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淡绿色液体里开始浮现出细密的气泡——那是契约之力被强行剥离的征兆。张峻豪的身体在液体里轻轻抽搐，手腕上的旧疤亮起红光，与眉心的雪纹印记遥相呼应，像是在发出最后的求救。
“快了……只要逼出雪豹的契约印记，这具身体就能成为最完美的容器……”张逸之的眼睛亮得像狼，完全没注意到监控画面里，研究所大门外突然亮起两道刺眼的车灯。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晃。生锈的铁门被一辆越野车硬生生撞开，碎片飞溅中，张极从驾驶座上跳下来，身上的蓝布衣服早已被风吹得凌乱，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嗜血的光。他身后的张雅涵虽然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死死攥着方向盘，将车横在门口挡住退路。
“张逸之！滚出来！”张极的吼声里夹杂着雪豹的咆哮，声波震碎了走廊里的灯泡。他一步步往里走，每踏一步，地面就结起一层薄冰，雪豹的利爪虚影在他指尖成型，泛着冷冽的寒光。
监控室里的张逸之脸色骤变：“他怎么找到这的？！”他按下墙上的按钮，研究所的铁栏门一道道落下，试图拦住张极的脚步。
可那些栏杆在张极面前，脆得像纸。他抬手一挥，带着冰碴的利爪虚影瞬间将铁栏撕成碎片，阴狠的眼神扫过走廊两侧的仪器，像在打量待拆的废品。
“顺顺在哪？！”他踹开监控室的门时，张逸之正想从后门逃跑。
“雪豹……你果然来了！”张逸之看着他眼底的疯狂，非但不怕，反而笑了，“想要他活命，就自己走进那个罐子！我可以让你们‘团聚’！”他指向屏幕里的玻璃罐，张峻豪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张极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掐住了张逸之的脖子。
“我问你，顺顺在哪？”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力道却大得能捏碎对方的喉骨。雪豹的真身虚影在他身后展开，巨大的白色身躯几乎撑破监控室的屋顶，獠牙上滴落的涎水在地板上腐蚀出小坑。
这是张峻豪从未见过的张极——阴狠、凶残，带着近乎病态的偏执，仿佛只要对方说一个“不”字，就会立刻将其撕碎。
张逸之被掐得翻了白眼，手指胡乱指向走廊尽头：“在……在最里面的实验室……”
话音未落，他就被张极像扔垃圾一样甩了出去，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实验室的门是特制的合金门，张极直接用雪豹的利爪劈开。玻璃罐里的张峻豪还在昏迷，淡绿色的液体已经没过他的胸口，契约印记的红光越来越弱。
“顺顺！”张极冲过去，利爪拍在玻璃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可玻璃异常坚硬，几次撞击下来，只留下几道白痕。
“小极！用这个！”跟进来的张雅涵扔过来一根消防斧，那是她在走廊里捡到的。
张极接住斧头，想也没想就往玻璃罐的锁扣上砸。火花四溅中，他的手臂被碎片划伤，血珠滴落在地，瞬间冻结成冰。雪豹的虚影在他身后咆哮，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罐子里的人，像是在承受剜心之痛。
“咔嚓——”
锁扣终于断裂。张极掀开罐盖，不顾一切地跳进液体里，将张峻豪抱了出来。淡绿色的液体腐蚀着他的皮肤，冒出白烟，他却像毫无知觉，只是用体温焐着怀里冰冷的人，一遍遍地喊：“顺顺，醒醒！看看我！我来救你了！”
张峻豪的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张极布满血丝的金色瞳孔，是他嘴角的血迹，是他身后那道巨大的雪豹虚影——陌生又熟悉，凶狠又温柔。
“小极……”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抚过张极脸上的伤口，“别……别这样……”
张极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底的戾气在触到他指尖的瞬间褪去，只剩下汹涌的后怕。他紧紧抱住张峻豪，雪豹的虚影渐渐收起，只留下满身的伤痕和颤抖的肩膀。
“我在……顺顺，我在……”
走廊外传来警笛声，是张雅涵报的警。张泽禹和左航也赶来了，蝙蝠的黑影掠过窗户，很快就控制住了苏醒的张逸之。
张峻豪被抬上救护车时，还紧紧抓着张极的手。他看着少年脸上未褪的血迹，突然笑了笑：“原来……你这么能打。”
张极的耳朵红了，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却还是回握住他的手，力道坚定：“以后，换我保护你。”
救护车的灯光刺破黑暗，将两人交握的手照得清晰。张峻豪知道，他的小豹子不止会在雪林里守护他，更会在人类的世界里，为他撕开所有黑暗。而那些藏在温柔背后的阴狠与凶残，从来都不是伤害，是刻在血脉里的、只为他一人的守护。
玻璃罐里的淡绿色液体还在冒泡，却再也无法隔开两个灵魂的羁绊。这场血色营救，只是他们漫长契约里的一道疤，会疼，却也会成为彼此最坚硬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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