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之吻（航禹篇·终章）
左航站在公寓楼下时，手指攥得发白。三个月前他从郊区老房逃出来，一路狂奔，却在看到公寓熟悉的窗户时，突然没了勇气。邓佳鑫最后给他发的消息还在手机里躺着：“张泽禹变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还有，立刻哄好你的人，不然我们都保不住你。”
钥匙插进锁孔时，他的手在抖。门“咔哒”一声开了，扑面而来的不是记忆里的雪松味，而是种清冷的、带着淡淡腥甜的气息，像雨后的彼岸花田。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落地镜散发着幽幽的光。镜前站着个人，背对着他，红白渐变的长发垂到腰际，发间那朵彼岸花发饰在暗光里泛着冷光。
“张泽禹。”左航的声音嘶哑，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那人没回头，只是指尖在镜面上轻轻一点，镜面瞬间亮起，照出他苍白的侧脸。下颌线比记忆里锋利了许多，唇色很淡，唯有眼底那丝暗红，像淬了血的琉璃。
“左先生。”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连称呼都生分了，“稀客。”
左航的心猛地一沉。他往前走了两步，想靠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是黑雾凝成的屏障，带着彼岸花的尖刺，刺得他皮肤发疼。
“你回来了。”张泽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恭喜啊，重获自由。”
“我不是故意要走的。”左航急了，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释放，试图穿透那层屏障，“我被锁起来了，我每天都在想办法逃出来，我……”
“哦？”张泽禹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点残忍的意味，“想我？还是想回来看看，你的镜中人有没有在镜子里烂掉？”
他抬手，一朵彼岸花在掌心绽放，花瓣边缘的红光越来越亮：“左航，你知道这一年我在做什么吗？”
左航的呼吸一滞。
“我学会了怎么让镜中人脱离宿主存活。”张泽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左航心上，“学会了怎么用黑雾缠住猎物的喉咙，怎么让彼岸花的根须钻进敌人的心脏……”
他往前走了一步，屏障随之消失。红白交错的长发扫过左航的手腕，带着冰凉的触感：“你说，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就能彻底自由了？”
左航没躲。他看着张泽禹眼底深藏的痛苦，突然伸出手，不顾那些缠绕上来的彼岸花藤刺，紧紧抱住了他。
“你杀吧。”alpha的声音带着哽咽，“杀了我，你就能解气的话，我给你杀。”
张泽禹的身体僵住了。那些准备缠绕上左航脖颈的黑雾，在触及他后颈时，突然软了下去，像被烫到的蛇。他能清晰地闻到左航身上的雪松味，比记忆里更浓，带着alpha独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
“你以为我不敢？”他的声音发颤，指尖的彼岸花却在一点点消散。
“我知道你不敢。”左航收紧手臂，把脸埋进他的长发里，那股红白渐变的发丝上，还残留着他熟悉的、属于张泽禹的味道，“因为你还爱我。”
这句话像把钥匙，瞬间捅破了张泽禹用冰冷和残酷筑起的墙。他猛地推开左航，眼睛红了，眼底的暗红翻涌着，像要哭出来，却又死死忍着：“谁爱你了？我早就不爱了！我心都封死了，你以为……”
左航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他一把抓住张泽禹的手腕，将他按在落地镜上，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alpha的急切和悔意，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狠狠砸在张泽禹的唇上。镜中人的身体起初是僵硬的，后来渐渐软了下去，那些缠绕的彼岸花藤彻底消散，只剩下发间那朵花饰，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轻轻颤动。
张泽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左航的手背上，滚烫得像火。他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只能任由那些压抑了一年的委屈、愤怒、思念，顺着眼泪汹涌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左航吻着他的眼泪，声音哽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等那么久，不该让你受委屈，你打我骂我都好，别再这样对我……”
张泽禹没说话，只是咬了咬他的唇，带着点报复的意味，却没用力。他的手指慢慢抬起，抓住左航的衬衫，像抓住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张泽禹的脸红得厉害，眼底的暗红淡了许多，露出一点熟悉的亮泽。红白渐变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发间的彼岸花发饰歪了，显得有些狼狈，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
“头发……”左航抬手，想帮他把头发理好，却被拍开。
“别碰。”张泽禹别过头，耳尖红了，“丑死了。”
“不丑。”左航笑了，眼里的阴霾终于散去，“很漂亮，像彼岸花神。”
张泽禹的脸更红了，却没再反驳。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蜷起腿，像只刚被顺毛的猫。
左航在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想吃。”
“那……我给你洗头发吧？”左航看着他及腰的长发，“太长了，我给你剪短点好不好？”
张泽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浴室里，热水哗哗地流着。左航站在浴缸边，小心翼翼地给张泽禹洗头发。泡沫堆在红白渐变的发丝上，像落了场雪。
“疼吗？”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不疼。”张泽禹靠在浴缸里，声音闷闷的，“左航，你以后不准再离开我了。”
“绝不离开。”左航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触到那截泛白的发尾时，心里一疼，“我把工作辞了，以后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张泽禹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后脑勺抵着他的小腹。
吹干头发后，左航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给他剪头发。剪刀咔嚓作响，红白渐变的发丝簌簌落下，露出原本乌黑的发茬。
“留一点。”张泽禹突然说，“别剪太短。”
左航愣了愣，随即笑了：“好。”
剪到齐肩长时，他停了手。镜子里的少年，头发黑了大半，只有发尾还留着一点淡淡的红，像哭过的痕迹。发间的彼岸花发饰被摘了下来，放在梳妆台上，显得没那么刺眼了。
“好看吗？”张泽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自在。
“好看。”左航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是我的小宝。”
张泽禹的耳尖又红了，却没再纠正他。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左航把张泽禹抱在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镜中人的身体还是有点凉，却不再像冰块，带着点温温的暖意。
“邓佳鑫说，你学会了杀戮。”左航轻声问，语气里带着担忧。
“嗯。”张泽禹往他怀里缩了缩，“但我没杀过人，除了……”他顿了顿，“除了那些想欺负小孩子们的坏人，我只是让他们在镜子里待了几天。”
左航松了口气，吻了吻他的发顶：“以后别学那些了，有我在，不用你动手。”
张泽禹没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地镜里，映出相拥的身影，镜中人的眼底不再有阴霾，只剩下温柔的光。
第二天早上，邓佳鑫和张极来“查岗”，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左航在厨房做早餐，系着围裙，动作笨拙却认真；张泽禹坐在餐桌旁，头发齐肩，发尾泛着淡淡的红，正低头给一个从镜子里钻出来的小男孩剥鸡蛋，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看来不用我们担心了。”邓佳鑫笑着撞了撞张极的胳膊。
张极点点头，看着餐桌旁的两人，突然说：“其实彼岸花神也挺好的，至少……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厨房里传来左航的喊声：“夹心，张极，过来吃早餐！”
张泽禹抬头，对着他们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温柔，也有藏不住的锋芒，像带刺的玫瑰，却让人觉得安心。
或许有些伤痕永远不会消失，就像张泽禹发尾那点淡淡的红，像他眼底偶尔闪过的暗红。但只要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那些残酷的锋芒，终究会化作温柔的铠甲，守护着彼此，再也不分开。
镜中影与宿主的故事，终于在彼岸花开又谢之后，迎来了最温暖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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