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极（5）

救赎之盟（顺极篇·续）

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的暖意，吹得院子里的向日葵轻轻摇晃。张峻豪正在给鱼池换水，张极蹲在旁边，用指尖逗着水里的锦鲤，指尖偶尔会泛起淡淡的蓝光——那是张泽禹的能量在与鱼群互动。

“有人吗？”

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带着点迟疑。张峻豪抬头，看到朱志鑫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脸色比上次在街角看到时柔和了些，但眼底的郁色依旧未散。

“朱哥？”张峻豪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有事吗？”

朱志鑫的目光越过他，落在蹲在鱼池边的张极身上，看到对方身上那股属于张泽禹的温和气息时，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平静：“我能进去说吗？”

张极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体内的张雅楠意识有些不安，精神力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他们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只觉得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悲伤，像被雨水打湿的旧报纸。

“他是朱志鑫，以前跟泽禹他们认识。”张峻豪拍了拍张极的肩膀，示意他放松，“进来吧。”

朱志鑫走进院子，把布包放在石桌上，打开，里面是几瓶自制的草药膏：“这个对共生体能量紊乱有点用，我以前给苏新皓做过。”

提到“苏新皓”三个字时，他的声音顿了顿，指尖微微蜷缩。

张峻豪倒了杯凉茶递给他：“朱哥找我们，不只是送药膏吧？”

朱志鑫接过茶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张峻豪，眼神坦诚得像摊开的手掌：“我想跟你们联手。”

张峻豪挑眉，没说话。

“我知道那些专家的底细。”朱志鑫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不止想对付张极，还在偷偷研究新的共生体控制药剂，当年苏新皓……就是被他们当成了试验品。”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那段录制的视频：“我录下了他们道歉的样子，里面有几个细节，能证明他们在撒谎。但我一个人……掀不动他们的根基。”

张极凑过来看视频，眼底闪过张泽禹的愤怒和张雅楠的害怕，最终定格为他自己的冷漠：“他们欠你的，也欠我们的。”

“是。”朱志鑫点头，目光落在张极身上，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疼惜，“我喜欢张极，不是别的，就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到他，就像看到当年的苏新皓，干净，却容易被人欺负。”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恳求：“我不想他走苏新皓的老路，更不想你……”他看向张峻豪，“变成像我这样，心里只剩下复仇的人。那太苦了，不值得。”

这半年来，他活得像个幽灵，白天修复城市，晚上就去翻查专家们的黑料，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直到看到张峻豪为张极怒怼专家的样子，看到张极躲在角落里偷笑的模样，他突然惊醒——他不能让这两个孩子重蹈覆辙。

“我比你们大两岁，经历的事多些。”朱志鑫的声音柔和下来，“我知道该怎么收集证据，怎么避开他们的眼线。我想帮你们，不是为了别的，就想弥补点过去的错。”

他以前太怯懦了。苏新皓被带走时，他只会躲在墙角哭，没能像张峻豪这样冲上去保护；苏新皓死后，他只会沉浸在悲伤里，没能早点揭穿那些人的真面目。现在，他想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夜里能睡得安稳些。

张峻豪看着朱志鑫眼底的真诚，又看了看身边的张极。张极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转，突然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这是在说“可以信”。

“你想怎么做？”张峻豪问。

朱志鑫笑了，那是他这半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像被阳光晒化的薄冰：“他们不是想删除新闻吗？我们就帮他们‘好好删’，顺便把他们偷偷做实验的证据，‘不小心’泄露出去。”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计划。张峻豪听得认真，偶尔点头，张极则蹲在旁边，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石桌，眼底的腹黑光芒越来越亮——他想到了几个能让那些专家更难堪的小主意。

夕阳西下时，朱志鑫离开了。院子里的向日葵对着落日，花盘沉甸甸的，像藏满了秘密。

张极看着朱志鑫远去的背影，突然开口：“他身上的味道，跟奶奶晒的草药一样，有点苦，但是很安心。”

这是张泽禹的感受，带着点温和的判断。

张峻豪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他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

“嗯！”张极重重点头，突然抱住张峻豪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顺顺，有他帮忙，是不是就不用怕那些专家了？”

“是。”张峻豪转过身，回抱住他，“以后我们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了。”

不，不止三个。他心里默默想，还有泽禹，有雅楠，或许还有那个活在朱志鑫回忆里的苏新皓。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现在的安宁。

晚风吹过院子，带来远处孩子们的笑声。张极靠在张峻豪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体内平稳的三重心跳，突然觉得那些专家也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他们不再是孤单一人。有护着他的顺顺，有帮着他们的朱哥，还有藏在他身体里的两个人。

这样的感觉，真好。

张峻豪低头，看着怀里闭上眼睛的张极，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他知道，前路或许依旧有风雨，但只要他们握紧彼此的手，就一定能走过去。

救赎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群人的互相搀扶，是在黑暗里，一起朝着光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