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极（4）

茶锋暗藏（顺极篇·续）

张峻豪抱着张极刚走出写字楼大门，就被追出来的专家们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戴眼镜专家脸色发白，手里还攥着被冷汗浸湿的手帕，身后几人更是神色慌张，显然是发现了公文包里的“惊喜”。

“张先生！张……张极先生！请留步！”戴眼镜的专家小跑着上前，姿态放得极低，“刚才是我们考虑不周，说话有失偏颇，您别往心里去！”

张极从张峻豪怀里探出头，长发滑落肩头，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无辜又可怜。他轻轻挣了挣，示意张峻豪放他下来，双脚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像是站不稳。

“专家叔叔们是在叫我吗？”张极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尾音带着点怯怯的颤音，活脱脱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刚才……刚才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呀？我好像听到你们说……要给我打针？”

他抬起头，眼底蒙着层水汽，看向戴眼镜专家的眼神里充满了“单纯”的困惑：“是我不听话吗？可是我很乖的呀，泽禹哥哥教我要帮奶奶浇水，雅楠妹妹也说不能随便发脾气……”

这番话听得专家们一愣一愣的。这和他们想象中那个“高危共生体”完全不一样啊？眼前这孩子分明就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可怜，那眼神干净得像清泉，哪有半分刚才在会议室里的狠戾？

戴眼镜的专家被他看得心头发虚，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们说错话了！那什么……打针是误会，绝对是误会！”

“误会呀？”张极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甜得发腻，“那叔叔们刚才在里面说的‘清除’，也是误会吗？我听顺顺说，那是要把我……扔掉的意思？”

他说着，眼圈突然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是不是我太麻烦了呀？如果我不在了，是不是大家就都开心了？可是我不想走啊，顺顺对我很好，我还想……还想跟他一起给向日葵浇水呢……”

这副绿茶味十足的样子，把专家们都搞懵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说不是吧，刚才的讨论确实刺耳；说是吧，看着这张泫然欲泣的脸，又实在说不出口。

“够了。”张峻豪往前一步，将张极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误会？一句误会就完了？我家豆几吓得躲在茶水间发抖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想是误会？”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张极泛红的眼角，动作宠溺得不像话，语气却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没完。”

戴眼镜的专家腿一软，差点给他们跪下：“我们道歉！我们马上道歉！那篇新闻我们立刻删除，再发一篇澄清声明，说张极先生是对社会有贡献的共生体，绝对没有任何风险！”

“还有呢？”张峻豪步步紧逼，“你们刚才在会议室里商量的‘药剂计划’，也得给我废了。”

“废！马上废！”另一个专家急忙点头，“我们这就回去销毁所有资料，以后再也不会提这种事了！”

张极躲在张峻豪身后，偷偷露出半张脸，看着专家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腹黑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他就是要这样，用最无辜的样子，让这些人吃最大的亏。

“顺顺，”张极拉了拉张峻豪的衣角，声音又变得软软糯糯，“算了吧，叔叔们也不是故意的，他们都道歉了呢。”

这恰到好处的“解围”，更显得专家们刚才的行为过分。

张峻豪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但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专家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说了好几声“谢谢张极先生”，才匆匆跑回写字楼，看那样子，是真的怕了。

***街角的树荫下，朱志鑫放下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录制的画面——从张峻豪怒斥专家，到张极开启绿茶模式，再到专家们狼狈道歉，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指尖因为用力攥着手机而泛白，指节微微颤抖。屏幕里那些点头哈腰的专家，他认得。就是他们，当初以“研究共生体可控性”为名，把苏新皓骗进了实验室，最后却对外宣称“实验意外，主体死亡”。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抱着苏新皓逐渐冰冷的身体，听着这些人用冰冷的术语讨论“失败案例”，那种剜心的痛，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原来……你们也会怕啊。”朱志鑫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点破碎的笑意，眼底却翻涌着浓重的恨意。

他收起手机，转身走进阴影里。刚才录下的视频，或许能派上用场。这些人既然能对苏新皓下手，就绝不会真的放过张极。他们现在的道歉，不过是迫于张峻豪的威慑和张极的“小手段”，一旦有机会，只会变本加厉。

他不能让苏新皓的悲剧重演。

***“刚才那招挺厉害啊。”走远后，张峻豪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张极，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张极扬起下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对付他们，就得这样。”他顿了顿，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我刚才用雅楠的精神力听到了，他们根本没打算真的删新闻，只是想先稳住我们。”

张峻豪的眼神沉了沉：“我知道。一群老狐狸。”

“那怎么办？”张极眨眨眼，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他想看看，他的顺顺会怎么护着他。

“凉拌。”张峻豪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们敢耍花样，我就敢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刚才你那绿茶样，挺可爱的。”

张极的脸微微泛红，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谁……谁绿茶了！”

看着他故作生气的背影，张峻豪笑了起来，快步追上去，再次握住他的手，紧紧攥着，仿佛要将他嵌进自己的生命里。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远处的写字楼里，专家们正忙着删除新闻，销毁资料，却没人知道，街角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像在酝酿一场迟来的复仇。

而手牵手往前走的两人，还不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但此刻，他们只知道，只要握紧彼此的手，就没什么好怕的。

无论是明枪暗箭，还是虚伪的道歉，他们都会一起面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共生之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