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铲（3）

影中窥伺（伏笔篇·双生暗涌）

菟丝子花爬满的院墙投下斑驳的影，张极靠在阴影里，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质的蝎尾吊坠——那是小时候朱志鑫送他的，说两人都是天蝎座，要做一辈子的青梅竹马。可现在，吊坠的棱角被磨得光滑，像他心里那些被揉碎的念头。

墙内传来朱志鑫软乎乎的撒娇声，混着苏新皓无奈的低笑。张极的眼神暗了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是苏新皓的远房弟弟，按辈分该叫一声“哥”。可没人知道，这份称谓下藏着怎样偏执的心思。他从小就跟着苏新皓，看他对谁都温和，却唯独对朱志鑫不一样——那份纵容里带着算计，那份温柔里藏着掌控，像逗弄一只精心饲养的宠物。

直到三年前，苏新皓为了让朱志鑫更依赖自己，故意当着张极的面，把他送朱志鑫的兔子玩偶扔进火堆，还笑着说：“阿志只能喜欢我送的东西。”

那天的火光映在苏新皓眼底，亮得像淬了毒的星。张极看着朱志鑫吓得缩在苏新皓怀里，看着苏新皓抚摸着朱志鑫的头发，轻声说“别怕，有我在”，突然觉得脑子里有根弦断了。

原来温柔可以是这么残忍的东西。

从那天起，他开始画浓黑的眼线，在眼角点上暗红色的泪痣，穿沾满银链的黑风衣——像从地狱爬回来的魔鬼。苏新皓看到了，只是挑眉笑了笑：“我们家小极长大了，学会打扮了。”

那笑容里的漫不经心，像针一样扎进张极心里。他要的从不是“长大”的认可，他要的是……把苏新皓从朱志鑫身边抢过来。

***墙内的声音停了。张极屏住呼吸，看见朱志鑫穿着粉色蕾丝裙跑出来，手里拿着个草莓蛋糕，大概是要去给苏新皓惊喜。少年跑过阴影时，裙摆扫过地面的菟丝子花，软萌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阿志。”张极突然开口。

朱志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小极？你怎么来了？”

张极走出阴影，暗黑的妆造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他盯着朱志鑫手里的蛋糕，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给苏新皓送的？”

“嗯呀。”朱志鑫点点头，没察觉他语气里的不对劲，“他最近总不理我，我想哄他开心。”

“他不理你，你还上赶着？”张极走近一步，暗黑的眼线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朱志鑫，你就这么离不开他？”

朱志鑫皱起眉，天蝎的尖刺下意识地竖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张极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们是青梅竹马，你忘了？小时候你说过，要永远跟我最好的。”

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朱志鑫的肉里，眼底翻涌着疯狂的执念：“苏新皓根本不爱你，他只是把你当宠物！你跟我走，我会对你好，比他好一百倍！”

朱志鑫用力甩开他的手，脸色发白：“你疯了！小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苏新皓逼我的！”张极突然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是他让我变成这样的！他凭什么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凭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墙内传来的声音打断。

“阿志，蛋糕呢？”苏新皓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显然是等急了。

朱志鑫像找到救星，立刻说：“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往院子里跑，连掉在地上的草莓都没捡。

张极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疯狂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温柔取代。他弯腰捡起那颗草莓，放进嘴里，甜腻的汁水在舌尖化开，却带着股铁锈味。

***苏新皓站在窗边，把刚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看着张极在阴影里的样子，看着他眼底的偏执，突然笑了。

“哥，你看什么呢？”朱志鑫把蛋糕递给他，好奇地问。

“没什么。”苏新皓接过蛋糕，用指尖抹了点奶油，点在朱志鑫的鼻尖上，“看我们家阿志跑得多快，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朱志鑫气鼓鼓地擦掉奶油，却没发现苏新皓的视线越过他，落在墙外张极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

阴影里，张极靠着墙滑坐在地，暗黑的妆被泪水晕开，像幅被揉皱的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小时候三人的合影——他和朱志鑫挤在一起，苏新皓站在旁边，笑得温和。

“哥，我不会放弃的。”张极对着照片轻声说，指尖划过苏新皓的脸，“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会抢走苏新皓，不是为了伤害谁，只是想把这个既温柔又残忍的人，牢牢锁在自己身边。就像苏新皓对朱志鑫做的那样。

至于朱志鑫……张极摸了摸口袋里的蝎尾吊坠，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青梅竹马的情分他没忘，所以他会护着他，在抢回苏新皓之后，给朱志鑫找个更好的归宿——当然，是他认为的“更好”。

菟丝子花在风中轻轻摇曳，遮住了阴影里少年的脸。一场关于抢夺与守护的暗涌，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酝酿。而这场戏的主角们，还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卷入一张由偏执、占有和疯狂织就的网里。

未来的某一天，当这张网收紧时，谁会是最终的赢家？又或者，谁都逃不掉？

答案，藏在阴影深处，等着被揭晓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