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文（3）

训练室的镜子映出两道同步的舞蹈动作，左奇函抬手时，杨博文的旋转恰好落在他掌心阴影里——这是他们新舞台的ending pose，练了整整三个通宵才磨出默契。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混杂着镜子里投来的、来自角落的手机闪光。

“又有人偷拍。”左奇函眼角的余光扫过那道躲闪的人影，动作没停，声音压在换气的间隙里，带着点冷意。

杨博文旋身时顺势挡在他身前，裙摆（舞台服的设计）扫过镜面，恰好遮住镜头角度，嘴角勾着笑，语气却冷：“别逼我们叫保安。”

角落的响动顿了顿，很快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没再追究——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自从他们在团综里下意识替对方挡镜头、分享同一杯奶茶的画面流出后，私生和唯粉的攻击就没断过，从最初的私信辱骂，到后来的线下围堵，甚至有人扒出他们宿舍的地址，半夜在楼下喊名字。

休息时刚拿起手机，左奇函的屏幕就被私信通知淹没。点进去全是不堪入目的文字，夹杂着“倒贴”“恶心”的字眼，还有人P了恶意丑化的表情包。他指尖收紧，骨节泛白，刚想怼回去，手腕却被杨博文按住。

“别脏了手。”杨博文拿过他的手机，直接按了举报批量处理，“李哥说过，这种事交给法务就行。”

话音刚落，杨博文自己的手机也震个不停。是粉丝群里炸开了锅——有唯粉把偷拍的照片截掉左奇函，只发杨博文单人，配文“离吸血精远点”，底下跟着上百条附和。更有人翻出早年两人刚认识时的视频，刻意剪辑出左奇函“欺负”杨博文的片段，煽动路人骂战。

“这群人是没别的事做了？”左奇函抢过手机，登录那个眼熟的小号。上次怼人的余威还在，他指尖翻飞，敲得屏幕都在颤：

【小号】：“第一，我们是队友，是朋友，轮不到外人定义关系。第二，截掉我算什么本事？有胆子把完整视频放出来？第三，再恶意P图造谣，直接法庭见。@XXX法务部 证据已打包。”

发完又觉得不够，点开那个带头造谣的唯粉主页，直接甩出对方地址（是对方之前炫耀时泄露的）：“再敢去宿舍楼下堵人，明天就让你尝尝被保安‘请’去警局喝茶的滋味。”

评论区瞬间炸了。CP粉嗷嗷叫着“哥哥好刚”，唯粉们被地址吓住，一时没人敢接话。但没过十分钟，黑粉又冒出来带节奏，说他们“耍大牌”“欺压粉丝”。

就在这时，公司官博突然更新：【针对近期恶意造谣、围堵艺人的行为，我司已收集全部证据，将由@XXX律师事务所 提起诉讼。另，经与艺人本人沟通，左奇函、杨博文将合体出席下周品牌活动，相关行程已公示。请理性追星，共同维护健康环境。】

紧接着，李老板的私人账号也转发了这条微博，只配了个“[微笑]”的表情。这位在圈内以护短闻名的李老板，当年力排众议签下他们俩，此刻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执行经纪探进头：“李哥让你们过去一趟，说是活动细节要敲定。对了，楼下的私生已经被保安清走了，李哥刚才亲自去‘送’了趟警局。”

两人走到走廊，正撞见李老板从电梯里出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休闲装，手里捏着份文件，看到他们就笑：“刚那波操作够硬气，我喜欢。”他把文件递给杨博文，“品牌方特意加了个双人互动环节，你们商量着弄个新动作，不用迁就谁，怎么自然怎么来。”

左奇函愣了愣：“不怕唯粉闹？”

“怕什么？”李老板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我签的是艺人，不是傀儡。你们能打能扛，业务过硬，还能带动粉丝做公益，比那些只会窝里斗的强百倍。”他瞥了眼手机上还在蹦跶的负面评论，冷笑一声，“再闹？我不介意让她们知道，跟资本掰手腕是什么下场。”

杨博文低头翻着文件，突然抬头冲左奇函笑了笑，眼底的光比舞台灯还亮。左奇函心里那点憋闷瞬间散了，回握住他拿着笔的手——就像他们在舞台上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

走廊尽头的窗户映着晚霞，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粉丝应援声隐约传来，夹杂着CP粉的尖叫和唯粉的怒骂，但这些声音落在左奇函耳里，突然变得很轻很轻。

他知道，只要身边这个人还在，只要背后有支撑他们的力量，就没什么坎过不去。至于那些爬楼骂人的声音，不过是过眼云烟，掀不起真正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