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皓（2）

墨色守护（极皓篇·怒焰焚心）

灵兽学院的后山竹林总弥漫着潮湿的雾气，苏新皓被反绑在冰冷的石柱上，嘴角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林薇薇站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根淬了灵力抑制剂的藤条，脸上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娇柔，只剩下扭曲的嫉妒。

“苏新皓，你说张极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会不会心疼啊？”藤条轻轻拍打着掌心，发出啪嗒的脆响，“可惜啊，他现在被我引去了西边的试炼场，等他回来，你早就凉透了。”

苏新皓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肋骨传来的钝痛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他想召唤张极，可灵力被抑制剂死死锁着，连一丝木系波动都发不出去。耳边是林薇薇雇来的几个高年级学生的嗤笑，那些污秽的嘲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眼眶发烫。

“你们……放开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尾音却带着点不服输的倔强——哪怕快被打垮，美羊羊小人机的炸毛本性也没彻底磨灭。

“放开你？”林薇薇冷笑一声，藤条猛地挥下，抽在苏新皓的胳膊上，“凭什么？凭你运气好，召唤出张极那种高阶灵兽？我告诉你，像你这种灵力低微的废物，根本不配！”

藤条上的抑制剂顺着伤口钻进体内，苏新皓疼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他好像看到张极了，那个总穿着深绿卫衣的少年，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小心翼翼地问他“主人没事吧”。

“张极……”他无意识地呢喃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疼，是怕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试炼场的碎石地上，张极一脚踹飞最后一只用来拖延时间的傀儡兽，翡翠色的眼睛里翻涌着越来越浓的焦躁。从刚才起，他就感应不到苏新皓的灵力波动了，那种空落落的恐慌像藤蔓一样缠住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对劲。”张极突然停下脚步，鼻尖动了动——他闻到了，空气中飘着一丝极淡的、属于苏新皓的血腥味，混着灵力抑制剂的刺鼻气息，来自后山竹林的方向。

“怎么了？”朱志鑫从后面追上来，黑色皮衣上沾着傀儡兽的粘液，身后的左航也皱着眉，指节捏得发白。他们是张极在学院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刚才收到张极的传讯，说可能有人要对苏新皓不利，就立刻赶了过来。

“小苏出事了。”张极的声音冷得像冰，周身的木系灵力突然暴涨，青绿色的光芒中隐隐透出墨色的戾气，“去后山！”

话音未落，他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深绿卫衣在疾驰中被灵力撕裂，露出底下墨色的紧身作战服，帽绳上的叶子吊坠染上暗红光晕，整个人散发着与平日温和截然不同的、近乎疯狂的压迫感——那是木系灵兽被触碰到逆鳞时，才会展现的暗黑形态。

***竹林深处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林薇薇看着突然出现在石柱前的张极，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眼前的少年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温顺，墨色作战服紧贴着线条凌厉的身体，翡翠色的瞳孔被墨色吞噬了大半，周身缠绕的不再是温润的青藤，而是带着倒刺的黑色荆棘，每一根都闪着淬毒般的寒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薇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张极没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石柱上的苏新皓身上。少年的脸白得像纸，身上的校服被血浸透，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紧闭着，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小苏……”张极的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苏新皓的鼻息，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冰凉，让他心脏骤停。

“呵，他快死了……”林薇薇旁边的高年级学生还在嘴硬，“张极，你就算再厉害，也救不活……”

话没说完，就被一根黑色荆棘刺穿了肩膀。那学生发出凄厉的惨叫，荆棘上的倒刺瞬间收紧，将他的灵力一点点吸走。

“谁让你们动他的？”张极缓缓转过身，墨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他抬手，更多的黑色荆棘从地里钻出，像毒蛇般缠上那几个动手的学生，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弱了下去。

朱志鑫和左航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左航立刻冲过去解开苏新皓的绳子，用随身携带的疗伤药按住他的伤口，朱志鑫则挡在他们身前，警惕地看着张极——他从未见过张极这样，像被彻底唤醒的凶兽，眼里只剩下毁灭的欲望。

“张极，先救人！”朱志鑫的声音带着急吼。

张极的动作顿了顿，墨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他看着左航怀里毫无生气的苏新皓，又看了看地上哀嚎的林薇薇，最终，墨色的戾气收敛了些，却依旧冰冷：“把小苏带走，找校医。这里……交给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朱志鑫知道劝不住，点了点头，和左航一起小心翼翼地抱起苏新皓，快步离开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竹林。

***林薇薇被单独留在了原地，黑色荆棘像囚笼般将她围在中间，倒刺离她的皮肤只有寸许，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抖。

“张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涕泪横流，再也装不出半分绿茶的样子，只剩下纯粹的恐惧，“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张极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墨色作战服上的血迹滴落在地，晕开深色的花。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林薇薇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眼神却比寒冰更冷。

“你知道吗？”张极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什么秘密，“小苏他很怕疼的，平时被针扎一下都会红眼眶。”

他突然用力，捏住林薇薇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可你们呢？用藤条抽他，用抑制剂害他……你们怎么敢？”

黑色荆棘突然收紧，倒刺划破林薇薇的皮肤，疼得她尖叫出声。但张极没有让她立刻死去，只是让荆棘一点点吸食她的灵力，让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却始终保持着清醒，感受着生命力被一点点抽离的绝望。

“这是你欠他的。”张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在荆棘中挣扎的林薇薇，墨色瞳孔里没有丝毫怜悯，“慢慢还吧。”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竹林里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却被他远远抛在身后。黑色荆棘在他离开后渐渐隐入地下，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奄奄一息的林薇薇——她没死，却比死更痛苦，灵力尽失，形同废人。

***校医室的灯光柔和而温暖。张极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新皓。少年已经醒了，脸色依旧苍白，却能睁着眼睛看他，只是眼神还有点迷茫。

“张极……”苏新皓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的沙哑。

张极立刻凑过去，墨色作战服已经换回了干净的深绿卫衣，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他小心翼翼地握住苏新皓没受伤的手，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我在，小苏，我在。”

“你刚才……好吓人。”苏新皓小声说，他隐约记得竹林里那片墨色的戾气，像场可怕的噩梦。

张极的心脏一紧，赶紧解释：“我……我只是太生气了，他们伤害你，我不能忍……”他低下头，像只做错事的狗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安，“你会不会……讨厌我那个样子？”

苏新皓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突然笑了笑，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讨厌。”他顿了顿，眼神认真，“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

张极猛地抬头，翡翠色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水光。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在苏新皓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很轻，带着珍惜和后怕：“以后不会再让你出事了，绝对不会。”

苏新皓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草木清香，渐渐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刚才的疼痛像把锋利的小刀，在心上划开了伤口，但此刻被张极抱着，那些伤口仿佛都被温柔地抚平了，只剩下满满的安全感。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张极知道，自己体内的那片墨色戾气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是为了保护怀里的人，哪怕变成别人眼中的怪物，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苏新皓是他的光，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