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皓（3）

枯骨（极皓篇·余烬）

邓佳鑫找到林薇薇时，她正蜷缩在竹林深处的枯树下，浑身是血，灵力像漏了底的陶罐一样往外泄。月光透过枝叶落在他银灰色的发梢上，折射出冷冽的光——他的灵力属冰，作战服是渐变的冰蓝色，衣摆处绣着暗纹冰晶，指尖划过空气时，会留下转瞬即逝的霜雾。

“还有气。”邓佳鑫蹲下身，指尖搭在林薇薇的腕脉上，冰蓝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注入她体内，暂时稳住了她溃散的生机。他没问发生什么，也没看周围的狼藉，只是皱着眉计算着时间——再过一刻钟，这人的灵力就会彻底散干净，到时候别说学院追责，光是“放任死亡”这一条，就足够让他这个风纪委员脱层皮。

“走。”他没多余的话，架起林薇薇往校医室反方向走。冰蓝色的灵力在两人周身织成屏障，隔绝了血腥味和属于张极的戾气，也隔绝了所有可能被人发现的痕迹。邓佳鑫做事向来只看规则，人命关天，至于谁对谁错，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林薇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废弃教学楼的地下室里。这里是邓佳鑫处理“麻烦”的秘密据点，墙壁上刻着冰系法阵，能压制灵力波动。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四肢像灌了铅，喉咙干得发疼。

“醒了就自己喝。”邓佳鑫坐在角落的木箱上，指尖转着枚冰晶令牌，冰蓝色的作战服在昏暗里像块冷玉。他扔过去一瓶营养液，瓶身结着薄冰，“别问为什么救你，想活命就闭嘴，等你能走路了就滚出学院，永远别再出现。”

林薇薇攥着营养液，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瞳，突然觉得比张极的黑色荆棘更让人发冷。她不敢问，只能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报复——她不知道，邓佳鑫的“救”，从来都带着条件，冰系灵力的压制看似温和，实则像慢性毒药，正一点点侵蚀着她体内的水分。

***一周后，朱志鑫在巡逻时撞见了偷偷摸摸离开地下室的林薇薇。他穿着深棕色的作战服，属土系，衣料上嵌着细密的土纹暗甲，指尖能凭空凝聚出小石子。朱志鑫没邓佳鑫那么多规则，只是觉得奇怪——这人明明该灵力尽散而死，怎么还能走路？

“站住。”朱志鑫抬手，土黄色的灵力在掌心凝成石块，“张极把你丢在竹林里，是邓佳鑫救了你？”

林薇薇吓得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朱志鑫看她眼神闪烁，心里大概有了数，土黄色的灵力突然收紧，石块抵住她的眉心：“说，你对苏新皓做了什么？”

他那天跟着张极赶到时，只看到苏新皓浑身是伤地被左航抱着，没来得及问细节，但看张极那副要毁天灭地的样子，也猜得出林薇薇没干好事。土系灵力带着厚重的压迫感，压得林薇薇几乎喘不过气，终于扛不住说了实话。

朱志鑫听完，指尖的石块“咔嚓”碎成粉末。他没动手，只是深深看了林薇薇一眼，转身就走——有些账，不该由他来算。

***左航是最后知道真相的。他属雷系，作战服是电光蓝，袖口和裤脚都有导电织纹，情绪激动时，发梢会闪过细碎的电火花。他去地下室给邓佳鑫送文件时，正好撞见林薇薇在偷偷往营养液里加东西，脸色狰狞地念叨着“苏新皓必须死”。

“你找死。”左航的声音带着电流的噼啪声，电光蓝的灵力瞬间缠上林薇薇的手腕，电流顺着皮肤窜进她体内，疼得她惨叫出声。

邓佳鑫闻声从里间出来，看到这一幕，冰蓝色的眼瞳沉了沉：“左航，住手。”

“你救了个祸害。”左航没松劲，电流加大了几分，“她还想害苏新皓。”

邓佳鑫这才看向林薇薇手里的营养液，冰蓝色的灵力瞬间冻结了那瓶液体。他终于知道自己救了个什么东西，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沉了下去——他可以救规则内的“麻烦”，但绝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把麻烦变成针对朋友的刀。

“邓佳鑫，你想清楚。”左航的电流没停，“放她走，下次躺在校医室的，可能就是苏新皓。”

邓佳鑫没说话，只是抬手，冰蓝色的灵力顺着林薇薇的皮肤往上爬，所过之处结起薄冰。林薇薇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她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变干，嘴唇裂开细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水分。

“你不是想报复吗？”邓佳鑫的声音比冰还冷，“我给你留着命，让你慢慢看着自己变成块枯木头。”

左航收回了雷系灵力，看着林薇薇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成干瘪的褐色。土黄色的光芒从门外闪了闪，朱志鑫站在门口，没进来，也没说话——他早就用土系灵力加固了地下室的墙壁，确保这里的任何声音都传不出去。

***半个月后，学院后山发现了一具干尸，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标本，面目狰狞，却没人认得出是谁。有人说是被山里的邪祟害了，有人说是灵力反噬的报应，只有邓佳鑫、朱志鑫、左航知道，那是林薇薇。

邓佳鑫依旧穿着冰蓝色的作战服，风纪委员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着光，没人知道他指尖的霜雾比以前更冷了些。朱志鑫路过那片竹林时，会用土系灵力把松动的土壤压实，像在掩盖什么痕迹。左航的雷系灵力变得更暴躁了，训练时的电火花总带着股说不出的戾气。

张极和苏新皓从没听说过这件事。苏新皓的伤渐渐好了，依旧会在训练时炸毛，张极还是像块黏人的大型犬，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只是偶尔，苏新皓会好奇地问：“那天欺负我的人呢？”

张极会摸摸他的头，笑得温柔：“跑了，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他没说的是，那天朱志鑫来告诉他“处理干净了”时，眼底的土黄色暗纹有多沉。也没说，左航拍他肩膀时，指尖的电火花带着怎样的寒意。更没说，邓佳鑫递给他那瓶冰蓝色营养液时，语气里藏着的、从未有过的歉意。

地下室的冰系法阵还在运转，只是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的木箱上，落着一层薄薄的、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尘。

这世间的报应，有时不需要刀剑，只需要三个各怀心思的守护者，用他们的灵力，悄悄编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那些藏在暗处的恶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彻底化为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