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兄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沈知言递过一把椅子。
“难不成又得了什么好墨？”
“正是。”
温庭玉坐下，从袖中取出一方墨锭。
“昨日从一位行脚商手中换的，据说是前朝名家所制，沈兄帮忙瞧瞧。”
沈知言接过墨锭，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点头道：
“确实是好东西，墨香醇厚，灵力内敛，用来画符怕是能增三成威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
温庭玉笑了笑，转而看向古芸萩。
“听沈兄说姑娘刚到镇上，不知住在哪处？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温先生，我住在北巷，暂时没什么难处。”
古芸萩道。
“倒是二位，修为不低，为何会留在这小镇？”
温庭玉闻言，与沈知言对视一眼，温庭玉先开口：
“说来也巧，我本是邻镇温家子弟，五年前游历至此，见镇上民风淳朴，便留了下来，开个字画铺，也算清静。”
沈知言接话：
“我则是因早年受过镇上一位前辈恩惠，便在此暂居，一来守着这份情分，二来也能留意周边动静。”
古芸萩点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街角传来一阵马蹄声，停下后，一名身着棕色劲装的女子翻身下马。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腰间挎着柄短刀，裙摆处沾着些尘土，身上灵力波动虽不及温庭玉，却也有筑基初期的修为，看着干练利落。
“沈先生，温先生。”
女子走到摊位前，声音清亮，目光扫过古芸萩时，带着几分好奇，却无恶意。
“是林姑娘啊。”
沈知言笑着招呼。
“刚从城外回来？”
被称作林姑娘的女子点头：
“嗯，去周边林地转了圈，清理了几只躁动的野狼。这位是？”
“古芸萩，刚到镇上。”
古芸萩自报家门。
“林薇，镇上猎户，也算半个修士。”
林薇爽快回应。
“看古姑娘气息，修为应在炼气五层吧？在这小镇倒是少见。”
“略懂些皮毛。”
古芸萩道。
温庭玉这时开口：
“林姑娘常年在城外活动，可知近日妖兽动静是否比往常更大？”
林薇脸上的轻松淡了些：
“确实。往年这个时候，虽也有妖兽活跃，但多是低阶货色，不成气候。可这几日，我在华莱山脉边缘，不止一次见到二阶妖兽聚集，甚至还遇上了一头快要晋阶三阶的野猪，性情比以往暴躁太多。”
沈知言眉头微蹙：
“看来不是错觉。每五年九到十月，本就是妖兽活跃期，只是近五十五年，因修士清理及时，从没出过乱子。”
“五十五年前？”
古芸萩追问。
“那时出过事？”
林薇接口：
“听镇上老人说，五十五年前有过一场妖兽潮，周围好几个村子都被踏平了，连镇子都差点守不住。后来还是来了不少高阶修士，才总算压下去。”
温庭玉补充：
“那场妖兽潮，死了不少人，修士折损也极大。之后九大王朝便定下规矩，每逢这时候，各地修士都要主动清理妖兽，这才安稳了五十五年。”
古芸萩心中一动：
“那今年……”
“今年不同。”
沈知言语气凝重。
“林姑娘刚才说华莱山脉有异动？我还听说，余宸山脉那边，情况更糟。”
林薇点头：
“我前几日碰到一个从余宸山脉过来的行脚商，他说那边已经出现了第九只妖兽王者。要知道，寻常妖兽王者，百年难遇一只，如今却在一处山脉聚集这么多，太不正常了。”
“妖兽王者？”
古芸萩不解。
温庭玉解释：
“五阶以上妖兽，开了灵智，能统领一方同类，便称妖兽王者。若是王者数量过多，极易引发更大规模的兽潮。”
沈知言看向古芸萩：
“更麻烦的是，据我所知，华莱山脉已经出现了第六只妖兽王者。两处山脉加起来，已有十五只。这数量，足以让妖兽形成规模。”
林薇脸色微变：
“十五只？这……这岂不是说，很可能会出现……”
“妖兽帝王。”
沈知言说出这四个字，声音低沉。
“传说中，十只以上妖兽王者聚集，且彼此呼应，便有可能孕育出妖兽帝王。”
古芸萩震惊：
“妖兽帝王？那是什么？”
“凌驾于所有妖兽王者之上的存在，智慧堪比人类，实力深不可测。”
温庭玉道。
“人间界历史上，只出现过一只妖兽帝王，已经活了近千年，如今垂垂老矣。”
“那只老帝王，为何没再掀起风浪？”
古芸萩问。
“因为它与人界九大王朝的帝王签订过契约。”
沈知言缓缓道。
“契约规定，它约束妖兽不得主动攻击人类城镇，而人类也不得过度猎杀高阶妖兽。只是这契约……再有两年，就要失效了。”
林薇接口：
“而且听说，那老帝王之所以安分，除了契约，也是因为妖兽内部在培育新的帝王。若是新帝王诞生，加上契约失效，后果不堪设想。”
古芸萩眉头紧锁：
“这事……镇上百姓不知道？”
“寻常人怎会知晓。”
温庭玉摇头。
“此事只有九大王朝的帝王，以及少数高阶修士才清楚。五十五年前那场妖兽潮，虽是妖兽王者引发，却也与那老帝王暗中推波助澜有关，当时折损了太多修士。”
“有多严重？”
古芸萩追问。
沈知言叹了口气：
“五十五年前，人间界有十七位出窍期修士，那是能与妖兽帝王抗衡的存在。可一场妖兽潮下来，只剩下三位，还都暗疾缠身。前两年，又有一位陨落了，如今只剩两位。”
林薇语气沉重：
“更要命的是，这五十五年，人界再没出过一位新的出窍期修士。若是真的出现新的妖兽帝王，怕是没人能挡得住。”
古芸萩沉默片刻：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先守好这镇子。”
温庭玉道。
“至少在妖兽潮真的来之前，清理掉周边可能造成威胁的妖兽。”
古芸萩看着三人凝重的神色，心中也泛起波澜。
她虽刚到镇上，却也不想看到平静被打破。
“清理妖兽，我或许能帮上些忙。”
她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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