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粗糙的麻绳勒得我胳膊生疼，被混混推进旧仓库的瞬间，灰尘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猛咳了几声。仓库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房梁上，光线摇曳着，把我们三个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积满杂物的地面上。

陈风被按在墙角，额角磕破了皮，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还是死死盯着仓库门的方向，声音沙哑却带着劲：“我早该看出来的，上次他跟许杰对视的时候，眼神就不对劲，我还以为是我多心了。”

旁边的伙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缝里的灰，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我们上次为了救他，跟郑宇的人打了一架，我胳膊上现在还有疤呢……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我靠在冰冷的铁皮柜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苏晴川最后那句话——“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太天真了”。是啊，我们天真地以为，一起挨过的打、一起分过的面包、一起说过的“以后”，能把彼此绑成牢不可破的一伙，却忘了有些人的欲望，早就盖过了这点微薄的情谊。

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是苏晴川。他手里拎着三瓶矿泉水，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我们面前，弯腰把水放在地上，动作有些僵硬。

陈风猛地抬起头，眼神像要烧起来：“你还来干什么？来看我们有多惨，好让你跟许杰邀功？”

苏晴川的指尖动了动，喉结滚了滚，却没反驳，只是低声说：“仓库后面有个通风口，比正常的大一点……你们要是能弄开，或许能出去。”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脚步却顿了顿，补充道，“许杰晚上会去跟别人喝酒，看管的人会松懈。”

我愣住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明明选择了背叛，却又为什么要给我们留一条生路？是残存的愧疚，还是怕以后想起我们时，连一点余地都没有？

陈风盯着地上的矿泉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说：“不管他安的什么心，先抓住这个机会。等出去了，我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把我们的兄弟情，当成了什么。”

灯泡晃了晃，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就像我们此刻的心情，混乱又复杂。原来背叛的刀锋划开的，不只是信任，还有藏在人心深处，连自己都看不清的挣扎。

铁门被踹开的巨响刺破地下室的死寂时，我正被铁链锁在墙角，脚步声在身后越来越近。下一瞬，一道黑影带着风扑过来，利落的侧踢正中混子膝盖，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是叶珩。

他没回头，只朝身后的职校学生喊“控制住其他人”，手里的铁棍已经抵住另一个混子的喉咙。我盯着他后背紧绷的线条，看着他在混乱中避开挥来的钢管，反手将人按在地上，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过来！”叶珩突然朝我伸手，声音穿透嘈杂的打斗声。我踉跄着扑过去，他立刻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护在身后，另一只手仍死死抵着刚挣脱的绑匪。“跟着叶哥从通风口走，”他低头看我，眼神锐利却沉稳，“别回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叶哥拉着往通风口跑。回头时，正看见三个绑匪将叶珩围在中间，他手里的铁棍已经断了半截，却依旧稳稳站在原地，朝着我逃跑的方向喊：“快爬！”通风口的盖子合上的瞬间，我最后看见的，是他用后背挡住绑匪攻击的背影。

夜风裹挟着铁锈味刮在脸上，我攥着被划破的衣角，跌跌撞撞地跑在废弃工厂外的小巷里，身后传来的金属碰撞声与呵斥声像追魂的鼓点，每一声都敲得我心脏发颤。

我攥着还在发烫的手机，立刻翻出叶珩存在我这里的通讯录——那是他上次喝醉时笑着存的，说“万一我出点事，你拿着这个能找到靠谱的人”，当时我还笑他多心，此刻指尖却在屏幕上抖得停不下来。

第一个拨通的是老周的电话，他是叶珩在汽修厂的兄弟，以前一起帮人解过围。电话刚通，我就急得声音发颤：“周哥！叶哥被困在旧钢厂了！许杰带了好多人……”话没说完，那头就传来金属工具落地的声响，老周的声音瞬间绷紧：“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叫上厂里的兄弟，十分钟后在钢厂路口汇合！”

挂了电话，我又立刻打给阿凯——那个在夜市摆摊卖烤串的男生，上次我被小混混骚扰，是叶珩带着他赶过来的。“凯子！带你的家伙！叶哥出事了！”阿凯几乎没问细节，只吼了句“等着！我把摊一收就来，再叫上隔壁卖炒粉的几个兄弟”，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站在路口，看着远处陆续驶来的车——老周开着汽修厂的拖车，车斗里挤着五六个拿着扳手、钢管的男生；阿凯骑着电动三轮车，后面跟着三个扛着木棍的伙计，车斗里还放着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他们一看见我，就立刻围过来：“人在哪？叶哥怎么样了？”

“里面情况不清楚，但肯定被围着了。”我指着钢厂的方向，声音因为着急而沙哑，“我们不能等！得先去牵制住许杰的人，别让他们伤了叶哥！”老周立刻拍板：“你说得对！阿凯，你带几个人从后门绕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通风口；我带剩下的人从正门吸引注意力。

阿凯点头，从车斗里拿出几副劳保手套分给大家：“都小心点！许杰那伙人手黑，别硬拼。”我看着他们迅速分组，老周已经发动了拖车，引擎声在夜里格外响亮；阿凯带着人钻进旁边的小巷，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我攥紧了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他们通话记录——他们说还有五分钟就到。风里传来钢厂方向隐约的打斗声，我深吸一口气，朝着老周他们的方向跑去。叶珩以前总说“兄弟就是不管有事没事，一叫就到的人”，现在，该我们这些“被他护着的人”，去护他一次了。

我猫着腰贴在旧钢厂的后墙根，手里攥着阿凯塞给我的扳手，耳朵里全是前院传来的动静——老周故意用钢管敲打着铁门，扯着嗓子喊“许杰你缩里面算什么本事”，声音里的火气能透过墙壁传过来，显然是把门口的混混都引了过去。

按照计划，我和阿凯带着三个兄弟从后院破洞钻进来，沿着堆满废钢材的通道往仓库方向摸。脚下的碎铁屑硌得鞋底发响，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转过拐角时，阿凯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朝前方指了指——仓库门口的灯亮着，许杰的两个手下正靠在墙上抽烟，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敲得哒哒响。

“我去解决左边的，你跟紧。”阿凯压低声音，摸出腰间的短棍，趁着对方转身的瞬间冲过去，一棍敲在那人的手腕上，钢管“哐当”落地的瞬间，另一个兄弟已经捂住了那人的嘴。整个过程不过十秒，我们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顺利摸到了仓库门口。

透过门缝往里看，我的心瞬间揪紧——叶珩被绑在中间的铁柱上，嘴角破了皮，左臂的衣服渗着血，许杰手里的刀正抵在他的脖子上，刀刃上的寒光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周围的混混围成一圈，手里的家伙都举着，显然是早就做好了防备。

“外面的人别躲了！”许杰突然朝着门口喊，声音里满是恶意，“我知道老周在前面瞎嚷嚷，你们不就是想救他吗？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都滚，要么我现在就给叶珩放放血！”他说着，刀又往叶珩脖子上压了压，一道血痕瞬间渗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想推开门，却被阿凯死死拽住。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发沉：“不能冲动！现在进去就是送死，还会害了叶哥！”仓库里，叶珩突然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示意我们别过来。

“怎么？不敢进来了？”许杰嗤笑一声，用刀拍了拍叶珩的脸，“你不是挺能打的吗？上次坏我好事，这次我看谁还能救你！”叶珩没说话，只是盯着许杰的眼睛，突然猛地抬脚，踹在许杰的膝盖上。许杰吃痛，刀差点掉在地上，他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叶珩的头发，将刀再次抵紧：“再动一下，我让你兄弟亲眼看着你死！”

前院的动静突然小了，大概是老周听见了里面的对话，不敢再轻举妄动。我靠在门外的墙上，手心全是汗，看着叶珩脖子上的血痕，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们明明计划得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许杰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把叶珩当成了牵制我们的筹码。

“给你们最后一分钟！”许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倒计时的压迫感，“要么滚，要么我动手！”我和阿凯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两难——走，就是把叶珩留在虎口里；不走，许杰真的会下狠手。许杰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死死盯着叶珩，又看向门口，眼神里满是不甘与疯狂。

我从兜里拿出了手枪，刚刚回去时还从宿舍床下拿出来了这把手枪，这是叶哥怕我遇到危险给我的，我抬起手枪可是还没有对准许杰，就被旁边的啊凯抢了过去。

砰！

枪声响起，许杰倒在了地上。

阿凯迅速将手枪 丢在角落，转身就跑走了，我也没时间管其他的，迅速带着叶哥离开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