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影楼门前的青石板缝里,一颗裹着琥珀色糖纸的水果糖半埋在积灰中,糖纸被夜风卷得微微发颤,像只濒死的蝴蝶。查理弓着背,鼻尖几乎贴到地面,湿漉漉的鼻头在糖纸上方轻嗅,金瞳里满是警惕:“表面是普通水果糖,但……这甜味里掺了点奇怪的腥气。”
唐晓翼指尖捏着帕子边缘,将糖果捏起时,帕角不慎蹭到糖纸,竟粘起一层极细的银粉——那银粉在阳光下闪了闪,瞬间融入空气,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小心翼翼剥开糖纸,甜腻的果香骤然浓烈,却在凑近灯光时瞳孔骤缩:半透明的糖芯里,一枚米粒大小的金属片嵌在其中,表面刻着螺旋状的纹路,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唐晓翼微型追踪器,还带信号屏蔽功能。
他指尖摩挲着糖块边缘,
唐晓翼这棱影楼,是把‘陷阱’裹成了糖衣。
推开门的瞬间,甜腻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不是寻常糖果的清甜,而是掺了焦糖焦糊味的浓甜,黏得人鼻腔发堵,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大厅里的木椅摆得整整齐齐,椅背上缠着褪色的红绸,绸面上沾着点点深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糖渍,又像凝固的血。中央的展柜玻璃蒙着层薄灰,里面陈列的糖纸泛黄发脆,最顶层那几张竟印着模糊的孩童笑脸,五官被糖渍晕得扭曲,在昏暗里看过去,像是在咧着嘴无声地笑。
“呜——”洛基突然低鸣一声,蓬松的尾巴绷得笔直,金瞳死死盯着展柜角落,那里堆着几枚生锈的糖果模具,模具凹槽里还卡着半块发黑的糖块,糖块中似乎裹着什么细小的东西,隐约能看见半截褪色的丝线。唐晓翼按住它的后颈,指尖触到狼毛下滚烫的皮肤:
唐晓翼这里的甜味加了致幻剂,别深呼吸。
他从背包里摸出医用口罩,自己和洛基戴上后,又把洛基的备用口罩往查理脸上套:
唐晓翼抱歉,没想到会碰到你们,所以准备不充分。
口罩太大,几乎遮住查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三人拖着发沉的脚步挪到大厅尽头,那扇木门斑驳不堪,门板上刻着交错的糖藤花纹,花纹缝隙里嵌着暗红的碎屑,凑近时能闻到一股腐朽的甜腥。唐晓翼指尖刚碰到门把手,就觉出不对:门把手上缠着一层黏腻的糖胶,指尖一蹭,竟拉出细细的糖丝,糖丝在空中晃了晃,缓缓落在地上,化作一滩透明的黏液。
唐晓翼门上的锁扣是磁吸式的,一旦关门就会自动扣死。
唐晓翼压低声音,指腹摩挲着锁扣边缘的凹槽,
唐晓翼洛基,你去巷口的老槐树下守着,用项圈实时传声,我这边一有动静就录音,情况不对立刻联系镇上的警局。
洛基蹭了蹭他的手背:
洛基保重。
随后转身退出古楼,身影很快隐入巷口的浓雾中。
唐晓翼推开门的瞬间,甜香骤然翻涌,几乎要将人溺毙。房间里竟如另一个世界:地板是用焦糖浇筑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黏腻声响,每一步都像要被黏在原地;墙壁贴着层酥松的姜饼,姜饼上用糖霜画着扭曲的笑脸,眼睛是两颗发黑的话梅,嘴角咧到耳根,糖霜顺着姜饼缝隙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糖洼;桌椅是用硬糖雕成的,椅背上缠着融化后又凝固的糖丝,像捆着无形的锁链;连墙角的花瓶都是用透明的冰糖打磨而成,瓶里插着几支干花,花茎上裹着层银亮的糖衣,在昏暗里泛着诡异的光。
“咔嗒——”身后的门突然自动合上,锁扣落下的声响在甜腻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唐晓翼猛地转身推门,门板却纹丝不动,仿佛与墙壁融为一体。他故意提高声音,装出慌乱的模样砸着门:
唐晓翼放我们出去!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里越来越浓的甜香,以及桌椅轻微的“咔嚓”声——像是硬糖在缓慢开裂,又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
查理对着房间尽头的门吠叫两声,唐晓翼顺着它的目光看去:那扇门通体雪白,表面结着层厚厚的糖霜,糖霜下隐约透出一轮月亮的图案,月亮边缘爬着细小的糖渍,像凝固的泪痕。门旁的密码锁是青铜材质,表面刻着缠枝糖花纹,数字键上沾着半融化的糖粒,按下去似乎会粘住指尖。
就在这时,“糖甜,跟我走……”
细弱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像从墙壁里、地板下、糖霜花纹里渗出来的,黏腻又飘忽,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