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月徊笑了笑,把花瓶放在书桌一角,“看到街角有卖白菊的,想起你说过……夫人喜欢,就买了几枝。”
谢景辞的母亲生前最爱白菊,每年花开时,都会在院子里种满。他看着那几枝白菊,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像极了母亲当年种的那些。再看月徊,她正用手帕捂着嘴,轻轻咳嗽,肩膀微微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心头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他伸手,想扶她坐下,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低声说:“以后别跑这么远了,要买什么,让陈伯去就行。”
“没关系的,”月徊摇摇头,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前几天看你在查北方的药材行情,我刚好有个老乡在药行做事,这是他给的价目表,或许有用。”
谢景辞接过笔记本,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每一项药材后面都用红笔标注了备注——哪些适合南方气候,哪些容易储存,哪些可能被军阀垄断。显然,她花了不少心思。
他知道,自己查药材行情,是想偷偷给北方的地下组织送一批急需的药品,这件事连陈伯都没告诉,她却从他偶尔的电话和文件里,猜出了大概。
“你……”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
“我什么都不知道,”月徊立刻打断他,眼神清澈又坚定,“我只是觉得,谢先生做的事,一定是对的。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不用客气。”
她从不追问,却总能精准地递上支持。这种恰到好处的默契,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心动。谢景辞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安静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像一束月光,不仅照亮了他被软禁的灰暗日子,还悄悄照进了他紧闭的心里。
“月徊,”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是“月医生”,而是连名带姓,带着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你的病,到底是什么?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医生,让他们给你看看?”
月徊的咳嗽突然加重了些,她摆着手,脸色更白了:“真的不用,老毛病了,查不出什么的。再说……”她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忧伤,“有些病,本来就治不好。”
她的语气太轻,像叹息,却重重砸在谢景辞心上。他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汗,看着她强撑着站直的样子,第一次生出一种恐惧——怕这束月光,哪天突然就消失了。
那天晚上,谢景辞失眠了。他坐在窗边,看着书桌上那瓶白菊,花瓣已经悄悄绽开了几朵,洁白得像雪。他想起月徊苍白的脸,想起她咳嗽时颤抖的肩膀,想起她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忧伤,心脏像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他拿出那枚月形书签,在月光下反复看着背面的“徊”字,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离不开她了。
而月徊回到住处,靠在门板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拿出药瓶,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吞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活脱脱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系统提示:“目标谢景辞好感度:75%。‘担忧’情绪已转化为‘恐惧失去’,建议加快‘病情’恶化速度,同时给予‘希望’的错觉。”
月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希望与绝望交织,才能酿出最浓烈的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