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坊的内堂陈设雅致,檀木桌上摆着几卷绣样,色彩鲜亮,针脚细密。
掌柜亲自奉茶,笑容恭谨,却始终不与尤夏对视。
凌炎柯端起茶盏,看似随意地问
凌炎柯听说贵坊的蓝色绸缎在京中独一份?
掌柜微微一顿,“大人说笑了,不过是普通货,谈不上独一份。”
凌炎柯哦?可我手中这匹,出自贵坊的记号很明显。
”凌炎柯将一块绸缎放在桌上,眼神微沉。
掌柜的指尖在袖中轻轻一紧,“或许是有人冒仿我坊的花样……”
话未说完,尤夏忽然开口:
尤夏掌柜可认识玉面郎戏班的人?
掌柜的手顿住,茶杯微微倾斜,茶水溢出,沿着桌边滴落。
他迅速收敛起神色,“玉面郎?多年前就散了,怎会认得。
尤夏却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神飞快地瞟向了墙上挂着的一幅旧戏画——画中正是玉面郎的扮相。
凌炎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唇角微勾
凌炎柯看来,掌柜的记性不太好。
就在此时,外堂忽然传来伙计的惊呼——有人在门口丢下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撮晒干的桂花,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阿夏,莫信绮云坊。
凌炎柯迅速走到门口,四下张望,却只见街角一抹黑影一闪而过。那人步伐极快,身形瘦削,像是早就在附近等着,只待时机一到便出手。
凌炎柯“追!”
凌炎柯话音未落,人已掠出大门。
尤夏紧随其后,可追到巷口,那黑影已消失在纵横交错的胡同深处,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檀香。
回到绮云坊时,掌柜的脸色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慌乱只是错觉。
大人,这布包……恐怕是有人故意挑拨。
尤夏(冷笑一声)挑拨不挑拨,我们自会查清。
她将字条贴身收好,心底却泛起一个更大的疑问——
她能感觉到,这不是单纯的挑拨——而是有人在暗中引导她的调查方向。
问题是,这个神秘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凌炎柯(低声道)不管他是谁,他在盯着我们。”
尤夏(目光锋利)盯就让他盯,我倒要看看,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几日后,凌炎柯从府衙仵作那里带回了新的结果:那块蓝色绸缎的染料中,含有一种只在西境才能采到的矿物粉。
而绮云坊近三年的进货记录里,从未出现过这种染料。
凌炎柯这说明,绸缎虽然打着绮云坊的记号,但并非出自他们之手。
尤夏看着账册,眉头渐松——掌柜的嫌疑,在这一刻被大大削弱。
他们再次来到绮云坊,将证据摆在掌柜面前。
掌柜看完,脸色大变,“大人,这是有人在栽赃我!”
他急忙从柜底取出一本旧账,“去年,确实有人来买过大量与这相近的花样,但我并未卖给他真品。”
凌炎柯和尤夏对视一眼——幕后之人,显然是在利用绮云坊的名声做掩护。
尤夏掌柜,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掌柜努力回忆,“身形瘦高,说话带西境口音……左眉角有一道疤。”
尤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个特征,与上次在巷口消失的黑影,几乎一模一样。
回到府中,尤夏与凌炎柯将案情整理成册。
从蓝色绸缎的染料来源,到掌柜的供词,再到神秘人的特征——一切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西境。
凌炎柯此案恐怕牵扯到西境势力,已非单纯的京城命案。
尤夏此事需尽快禀报圣上。
次日清晨,二人进宫面圣。御书房内,皇上翻阅完奏折,神色微凝。
西境……又是西境。”皇上的手指轻轻敲击案几,“朕近来也接到密报,西境有不明势力在边境集结,似在打探我朝虚实
凌炎柯臣以为,此案与西境异动或许有关联。
皇上沉吟片刻,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既然如此,朕正欲派一使者前往西境查探。”
他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你们,可愿为朕走一趟?”
尤夏与凌炎柯对视一眼,齐声应道:“臣(臣女)遵旨。”
离京的旨意下达得比预想中更快。三日后,尤夏与凌炎柯便要启程。
这三日里,京城表面平静,暗中却暗流涌动。尤夏去了一趟城南的染坊,暗访最后一批蓝色绸缎的下落,却意外发现账册被人动过手脚,原本的供货记录被撕去半页。
尤夏有人在掩盖痕迹。
与此同时,凌炎柯在兵部调取西境边防图,却在归途中遭人截杀。刺客蒙面,刀法狠辣,显然是冲着他手中的密图而来。凌炎柯虽击退对方,却在刺客身上找到一枚雕着银蛇的铜扣——那是西境某部落的信物。
夜色渐深,两人在尤府后院会面,交换各自的发现。
凌炎柯看来,我们还没离开京城,就已经被盯上了。
”凌炎柯将铜扣放在石桌上,火光映得蛇瞳森冷。
尤夏而且,这动手的人,很可能就藏在京城里。
他们决定将计就计——表面照常准备行装,暗中布下反制之局,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临行前夜,尤夏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只有短短八个字:
西境非境,人心是局。
她将信烧毁,眸色沉如夜色。
次日清晨,车马缓缓驶出京城,城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西境的风,已带着一丝隐约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