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李莲花点点头，将东海之滨听闻的流言、小镇偶遇的赵员外案，以及今日在山中遭遇劫匪、发现军械库等事，择要讲述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关于笛飞声坠崖真相的猜测以及那道暗中相助的气劲。

何晓惠越听脸色越是凝重。

“凝月珠被劫，韩家那边我自会去信解释。但你们发现的军械库，‘影月’徽记。”她蹙眉深思，“近年的确有一股神秘势力在暗中活动，行事诡秘，手段狠辣，几次三番试图渗透我天机堂的生意网，都被我挡了回去。没想到，他们竟已积蓄了如此武力，还敢在我天机山庄门口动手！”

她看向方多病，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如今看来，将弑杀笛飞声的罪名扣在你头上，恐怕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意在彻底搞臭你的名声，让我天机堂陷入被动，甚至可能是想借此激怒我，让我方寸大乱，他们好趁机行事！”

方多病咬牙道：“娘，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何晓惠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其根底，只知道他们组织严密，成员对身份极为保密，似乎与朝中某些势力也有所牵连。我们几次调查，线索都中断了。”她看向李莲花，“李先生见多识广，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李莲花沉吟道：“对方擅长用毒、机关、阵法，行事既有江湖手段，又有军伍作风。那个‘影月’徽记，我亦未曾听闻。不过，他们既然将目标对准天机堂，一次不成，必有后手。山庄需加强戒备，尤其是防范内奸。”

何晓惠神色一凛：“李先生的意思是？”

“今日劫案，对方时机、地点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知道韩管事会走那条路。”李莲花缓缓道，“若非巧合，便是山庄内部，或者与韩家联络的环节中，有人走漏了消息。”

机枢阁内一时陷入沉默。窗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也给肃穆的天机山庄披上了一层暖色。然而，阁内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夜色渐深，天机山庄却并未沉寂。何晓惠亲自安排了最信任的心腹守卫在李莲花与方多病居住的“听竹苑”四周，明哨暗卡，戒备森严。

苑内书房，灯烛明亮。方多病已卸去易容，洗去风尘，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虽然眉宇间依旧带着疲惫，但精神已好了许多。

他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天机堂近年来收集的、关于那伙神秘势力以及江湖上异常动向的卷宗。李莲花则端着一杯清茶，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在夜风中摇曳的竹影，若有所思。

“娘说，这几年各地都出现过一些奇怪的失踪案，失踪者多是些手艺精湛的工匠，或者懂得奇门遁甲、医术毒理的人才。”方多病翻看着卷宗，眉头紧锁，“还有几起规模不小的药材、矿石走私案，涉及的品类都很偏门，像是为了大量配制某种药物或者打造特殊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