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死死盯着窗外那道人影。陈默站在教学楼最高层的窗户前，身影被暮色笼罩得模糊不清。可我还是认得出他——那个总爱板着脸训我的班长，此刻正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我。
"晚晚？"苏婉儿轻轻摇晃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像鼓点一样敲在耳边。李明医生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脑海里：没有人撞我，是我自己走进了那个世界。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苏婉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我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她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病号服的下摆，指节都泛白了。
"苏婉儿，"我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真的一直在这里住院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当然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可是在副本里……"
"副本？"她眨眨眼，"你说梦里的事？"
我咬住嘴唇。是啊，他们都说是梦。可是为什么，我分明记得苏婉儿在我怀里哭，记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记得我们一起逃课躲在天台吃零食的下午？
"晚晚，"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你真的要相信医生的话吗？"
我猛地抽回手："你到底是谁？"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就在这时，病房的灯又开始闪烁。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整个房间都在忽明忽暗之间摇晃。
我死死盯着窗外。陈默的身影不见了。
"林小姐？"护士推门进来，"该换药了。"
我看着她熟练地准备针剂，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这些人的动作太熟练了，表情太自然了。就像……就像他们一直在演戏。
"等等！"我突然喊道，"今天的日期是多少？"
护士愣了一下："3月15日啊。"
"不对，"我摇头，"我昏迷半年，应该是9月才对。"
"林小姐，"护士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今天确实是3月15日。"
我死死攥住被子。不对劲，全都对不上。在副本里明明已经过了半年，如果现在真的是3月，那我在医院醒来的时间也太早了。
"晚晚，"苏婉儿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愣住。记忆像一团迷雾，怎么都抓不住。
"那天你刚做完化疗，"她继续说，"你说要去学校看看。然后……"
"然后我就出了车祸。"我接过话。
她点点头，但眼神闪烁："是啊，你就出了车祸。"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出事前的具体细节？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回避某些真相？
"我要出院。"我说。
"可是医生说……"
"我要出院！"我猛地坐起来，扯掉手上的输液管。鲜血顺着针头滴在白色床单上，像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苏婉儿惊叫一声，护士连忙过来按住我。可我知道，我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医院，这些人，全都不是真的。
"晚晚，别这样。"苏婉儿的眼泪落下来，"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我怔住了。这句话，和她在副本里说的一模一样。
"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真的好怕。"她抱住我，声音颤抖，"那天晚上，你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感觉心脏一阵抽痛。她说得那么真实，让我几乎要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抬起头，擦掉眼泪，"你醒了，我们都还活着。"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我会在副本里见到那么多同学？为什么他们会变成那样？
"苏婉儿，"我轻声问，"其他人呢？他们还好吗？"
她愣了一下："谁？"
"班上的同学啊。"
"你们班……"她皱眉，"除了我，还有谁住院？"
我浑身一冷。是啊，除了她，还有谁？可是在副本里，所有人都在那里，都在演着一场荒诞的戏。
"晚晚，"她突然握住我的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会说是梦境，是幻觉。
"我想去学校看看。"我说。
"不行！"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不能去那里！"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这么大声说话。
"那里……"她的声音又低了下来，"那里已经不是学校了。"
"什么意思？"
"火灾。"她说，"就在你出事那天晚上，学校发生了火灾。"
我愣住了。这个信息，和副本里完全不同。
"没人活下来。"她继续说，"只有你。"
我感觉头晕目眩。如果这是真的，那副本里的所有人……
"所以你别再去想那些事了。"她抱住我，"好吗？"
我机械地点点头，心里却充满了疑问。为什么李明医生要说那些话？为什么我会看见陈默？为什么一切都显得那么……刻意？
夜深了，苏婉儿睡着了。我悄悄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的学校依旧伫立在黑暗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我打开手机，翻到通讯录里最后一个联系人。
陈默。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很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嘟——
嘟——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你在哪里？"
"在学校。"他说，"我在等你。"
"可你不是……"
"我不是医生。"他打断我，"我是你的同学。"
我攥紧手机："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默。"他说，"是你班长，是你高中三年最讨厌的人。"
我眼眶发热。这句话，和副本里一模一样。
"来学校吧。"他说，"我带你看看真相。"
我看了眼熟睡的苏婉儿，轻声说："好。"
挂断电话后，我穿上外套，悄悄溜出病房。夜风很凉，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废弃的学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我走进大门，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晚。"
我转身，看见陈默站在路灯下。他穿着校服，脸上带着我熟悉的那种淡淡的笑容。
"你真的来了。"
"告诉我真相。"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跟我来。"
我没有挣扎。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我想起在副本里他抓住我肩膀时的感觉。
我们穿过空荡荡的教学楼，来到顶楼。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你看到的医院，"他说，"是副本的另一个形态。"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逃出来了，"他苦笑，"其实你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被困。"
我摇头："不可能，苏婉儿她……"
"她是你创造出来的。"他打断我，"就像我们在副本里的样子一样。"
我感觉天旋地转。不可能，苏婉儿那么真实，她的泪水，她的拥抱，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你必须面对现实。"他握住我的肩膀，"否则，你永远都逃不出去。"
我抬头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我不想失去你们。"
"你会的。"他说，"但至少，你能真正地活着。"
我闭上眼，听见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两下，三下……
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还躺在病床上。苏婉儿安静地睡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是梦吗？
可我知道，那不是梦。
因为我的手腕上，还留着陈默握过的温度。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我盯着手腕上那道若有若无的温度，心跳越来越快。窗外的月光像一层薄霜，把病房照得发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相信她。"
我猛地转头看向苏婉儿。她蜷缩在床角，呼吸均匀，像是真的睡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睡姿让我觉得……很奇怪。
就像一个被精心设计好的道具。
我轻轻挪动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就在这时，苏婉儿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这个动作太刻意了，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悄悄起身，赤脚踩在地上。冰凉的瓷砖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慢慢走近她，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后颈。
那里有一道细小的红痕，像是……电线接口。
我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脚步声惊醒了她。她猛地坐起来，眼神慌乱。
"晚晚？你怎么了？"
"你……"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伸手想拉我，我下意识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一直都记得那天晚上。你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我抱着你，叫了好久的救护车。"
我往后退了一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她看着我，眼眶泛红，"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可我却听得毛骨悚然。这句话，和副本里的她说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我问。
她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等什么。
我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跑。可刚拉开门，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陈默。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但确实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人。
"跟我来。"他朝我招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路过护士站时，我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整层楼安静得可怕。
"他们不是人。"陈默低声说。
"什么意思？"
"是副本残留。"他握紧拳头，"你以为你出来了，其实只是换了个场景继续循环。"
我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的影子……比正常人要淡得多。
"那你呢？"我问，"你是真的吗？"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我："你觉得呢？"
我想起副本里他抓住我肩膀的感觉，想起他说"你会活着"时的语气。那不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
"是真的。"我说。
他笑了。那笑容让我心里一阵发酸。
"那就跟我来。"他说，"我们必须找到出口。"
我们来到楼梯间。黑暗中，陈默的手一直拉着我。他的手心有汗，是温热的。
"你知道吗？"他一边带路一边说，"其实我一直在找你。每次循环开始，我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
"为什么？"
"因为你才是关键。"他说，"你是唯一记得真相的人。"
我愣住了。话音未落，头顶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下，我看见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告示。
那是半年前的寻人启事。
照片上，赫然印着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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