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盯着护士胸前的空白工牌，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苏婉儿的手还搭在我肩膀上，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你发烧说胡话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可嘴角抖得厉害，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护士站在门口没动，她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攥得死紧，指节都泛白了。
“你们到底是谁？”我慢慢坐起来，背靠着床头，冷汗把病号服都浸透了，“为什么要骗我？”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窗外的风更大了，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阳光也被乌云遮住了一半。
“林晚，你冷静点。”苏婉儿的声音有点发颤，她还想靠近，但我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别过来。”我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绳，那根铃铛还在晃，叮——一声，像是敲在我心上。
我终于看清了那些尘埃的轨迹，它们不是乱飘的，而是在组成一句话：
别相信她
我猛地抓住被角，指甲几乎抠进布料里。
“你们根本不是现实世界的人。”我说，“你们是副本里的东西，对不对？”
护士的脸色变了。
苏婉儿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哽咽着说：“晚晚，你怎么了？我是你闺蜜啊……我怎么可能害你？”
我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陈默说我是半年前失踪的？为什么校门上的字是2021届？现在才2019年，你连时间都记错了吗？”
她愣住了，眼泪还在往下掉，但眼神开始闪躲。
护士忽然转身就要往外跑。
“站住！”我大喊一声。
她僵在原地。
“你也是副本里的吧？”我盯着她，“你们医院根本不存在，对不对？你们只是想让我继续留在这个幻觉里，对不对？”
“林晚……”苏婉儿扑上来想抱住我，“你别怕，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一把推开她：“滚开！你根本不是苏婉儿！”
她跌坐在地上，眼泪还在流，但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
“你说对了。”她低声说，“我不是真正的苏婉儿。”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可嘴角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
“我是‘她’创造出来的。”她说，“为了让你活下去。”
“她？”我皱眉。
“林晚，你真的以为自己是脑瘤患者吗？”她缓缓站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在医院里醒来，其实你早就……死了。”
我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
“半年前，学校出事那天，你也死了。”她继续说，“但你太执着了，放不下这里的一切。所以你的意识被困在了副本里，不断地循环。”
“你说谎。”我咬牙，“我不信。”
“你当然不信。”她轻声说，“因为你不愿意接受。你宁愿活在假象里，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我喘着粗气，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那你呢？”我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帮我？”
她笑了笑：“我是副本的一部分。是‘她’留下的痕迹。我想帮你，是因为……我也曾经像你一样，不想放手。”
我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
“林晚，你听我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你必须走出去，必须面对现实。否则你就永远困在这个梦里，再也醒不来了。”
我盯着她，心里一阵阵发寒。
“如果我说不呢？”
她的眼神变了，变得悲伤又坚定。
“那我会亲手把你送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疯了吗！”我挣扎着。
她力气大得出奇，几乎是把我拖下床的。
“别动！”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伤害你，但你必须醒！”
我拼命反抗，可她的手像铁钳一样扣住我。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住手！”一个声音响起。
我抬头一看，是陈默。
他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放开她。”他说。
苏婉儿愣了一下，手上力道松了一些。
我趁机挣脱出来，踉跄着后退几步。
“你来了。”苏婉儿看着他，语气复杂。
“我来带她走。”陈默走进来，挡在我面前，“她已经知道真相了。”
我死死盯着他：“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都知道这些事？”
陈默没回头，只是说：“林晚，跟我走。”
“去哪？”
“回到真正的地方。”
“哪里才是真的？”我问。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那里有你的家人，有你的朋友，也有……你该面对的一切。”
我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想去。”我说，“我不想离开这里。”
“可你必须去。”他终于转过身来看我，“林晚，你已经错过了太多。”
我摇头：“我不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们才是假的！”
他叹了口气，伸手想拉我。
我猛地后退：“别碰我！”
他顿住了。
“林晚，”他低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愣住。
“你当时摔了一跤，膝盖破了。”他说，“我带你去医务室，你一路上都在骂我。”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画面。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继续说，“我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后来你总说我是个闷葫芦。”他嘴角微微扬起，“我说话少，可你知道，我一直都在。”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林晚，”他伸出手，“跟我走。”
我看着他的手，掌心朝上，修长、温暖。
就像以前每次考试失利后，他都会这样拍拍我的肩膀。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你们真感人。”苏婉儿的声音带着讽刺，“可你们忘了，这里是副本。”
我猛然回头。
她已经站到了窗边，手里拿着一瓶红色的液体。
“只要我还存在，林晚就不会离开。”
她猛地拉开窗户，把手伸出去。
“你敢！”陈默冲过去。
“我怎么不敢？”她冷笑，“你不信？那就试试看。”
我冲过去：“苏婉儿，你别乱来！”
“我不是苏婉儿。”她看着我，“我是副本的‘意志’。我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丝执念。”
我愣住了。
“你以为你是被困在这里的？”她继续说，“不，林晚。是你创造了这一切。是你不肯放手。”
我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是的。”她冷冷地说，“你用你的执念，制造了这个世界。我们只是你的投影。我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有你的记忆和情感。”
我浑身发抖。
“所以，如果你想离开……”她举起那瓶红色液体，“那就亲手毁掉这一切。”
我看着她，喉咙发紧。
“你是说……我要杀了你？”
“不。”她说，“你要杀了‘她’。”
我愣住了。
“‘她’是谁？”
“你自己。”
我猛地后退一步。
“不可能……我怎么会……”
“林晚。”陈默突然开口，“你想救她吗？”
我抬头看他。
“想。”我说，“我一直都想。”
“那就杀了我。”他说。
我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是副本的一部分。”他说，“我是‘他’留下的痕迹。如果你不杀我，就永远走不出去。”
“闭嘴！”苏婉儿怒吼，“你不准这么说！”
“林晚，”陈默看着我，眼神坚定，“如果你真的想活下去，就必须亲手毁掉这一切。”
我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我不信。”我说，“我不信你们说的这些……我不信我已经死了……我不信……”
“林晚。”陈默走近一步，轻轻握住我的手，“看着我。”
我抬头看他。
“我不是真的。”他说，“可我爱你是真的。”
我浑身一震。
“从高中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他说，“可我一直不敢说。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陆子轩。”
我的眼泪再次涌出。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低声说，“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看着他，心如刀绞。
“杀了我。”他说，“或者……永远困在这里。”
我摇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你能的。”他微笑，“因为你是林晚。”
我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我低声说。
然后，我猛地睁开眼，冲向苏婉儿。
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瓶子。
“你疯了！”她尖叫。
我咬紧牙关，举起瓶子，狠狠砸向地面。
红色液体溅了一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做了什么！”她尖叫着扑过来。
我转身，冲向陈默。
他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住。
“林晚。”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谢谢你。”
我靠在他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不怕了。”我说，“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不怕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知道。”
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回头看去，苏婉儿的身影正在一点点消散。
“林晚……”她喃喃着，“别忘了我……”
然后，彻底消失了。
整个病房开始剧烈震动，墙壁出现裂缝，天花板开始塌陷。
“快走！”陈默拉着我的手，“来不及了！”
我们冲出病房，走廊里全是烟尘和碎石。
“那边！”他指着楼梯口，“我们从那里出去！”
我们一路狂奔，直到冲出大楼。
外面的世界一片模糊，像是被雾笼罩。
我回头看去，整座医院正在坍塌，化作一片虚无。
“这就是终点了吗？”我问。
陈默握紧我的手：“是新的开始。”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进那片雾中。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雾气浓得像是能滴出水来。我伸手去抓陈默的衣角，指尖却触到了冰凉的露水。
他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我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前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我看见雾中浮现出一扇门。
老旧的木门，漆皮剥落，门把手上缠着褪色的红丝带。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扇门……”我喃喃道，“是我们学校后门。”
“你记得？”他低声说。
我当然记得。半年前那天，我就是从这扇门走出去的。那天天气很好，风里带着槐花香。我答应了陆子轩放学后在老地方见面。
然后呢？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门缝里渗出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像血又不像血。
“林晚。”陈默的声音有些发涩，“你还愿意进去吗？”
我咬住下唇，抬脚往前迈了一步。木门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一声。
我伸手推门。
门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住。
不是学校，不是任何我熟悉的地方。
是一间病房。
和刚才崩塌的那间一模一样。
窗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背对着我们。
“她怎么……”我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我看到了自己。
苍白的脸，凌乱的长发，眼底是深深的黑影。她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胸口缓慢起伏。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颤抖着。
“这不可能……”我喃喃。
“林晚。”陈默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
我没有看他，只死死盯着床上那个“我”。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还活着。”我说。
“她在等你。”他说。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是被困在副本里的吗？”他声音低沉，“不，林晚。你是被困在‘她’的世界里。”
我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你是她的意识碎片。”他看着我，“是你在维持这个幻境。”
“胡说！”我往后退，“我是林晚，我有自己的记忆！”
“那些都是她的记忆。”他说，“你不是真正的你，你是她不愿意醒来的执念。”
我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林晚。”他语气坚定，“你必须回去。”
“回哪去？”
“回到你该在的地方。”
我死死攥住衣角：“如果我回去了，你会怎么样？”
他沉默了几秒，说：“我会消失。”
我眼眶发热：“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
“因为我希望你活着。”他说，“哪怕没有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床上的“我”忽然发出一声呻吟。
我们同时转头看过去。
她的眼皮微微颤动，像是要醒了。
“时间不多了。”陈默握紧我的手，“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不要。”我咬牙，“我不要醒来！我要留在这里！”
“林晚。”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又痛惜，“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想救她。”
我愣住。
“现在你可以做到。”他说，“只要你愿意回去。”
我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我低声说。
然后，我冲向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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