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专属频率
出道日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宿舍里终于只剩下一片疲惫而兴奋的宁静。
马嘉祺摘下耳返,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鼓膜里嗡嗡的余响和依旧有些过快的心跳。他靠在练习室的镜墙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高强度训练和完美演出的肾上腺素缓缓消退,留下的是浑身酸痛的肌肉和一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咯哒。”
一声轻响,一瓶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递到了他眼前。握着水瓶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马嘉祺甚至不用抬头。他接过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真实的清醒。
“累了?”张真源在他身边坐下,肩膀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声音里带着刚唱完歌后特有的微哑,像柔软的砂纸,磨得人耳朵发痒。
“嗯。”马嘉祺闭上眼,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只有在张真源面前,他才会毫不掩饰这种极致的疲惫。“像打了一场硬仗。”
张真源轻笑一声,笑声低低的,在空旷的练习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赢了,马队长。赢得很漂亮。”
是啊,赢了。万众瞩目,掌声雷动。他们是今夜最闪耀的新星。可在这极致的繁华之后,马嘉祺内心某个角落,却莫名空了一块,是一种目标达成后的短暂迷失。
忽然,他感觉太阳穴上多了一抹温热的触感。
是张真源的手指,正不轻不重地帮他按着穴位。动作有些生涩,但力度恰到好处,带着一种纯粹的关切。
“看你眉头皱的,都快能夹蚊子了。”张真源的声音很近,“别想了,今晚什么都不用想。结束了。”
马嘉祺没有睁眼,却下意识地将头往那只手的方向偏了偏,仿佛一只终于找到依靠的倦鸟。张真源的身上总有股干净清爽的味道,像是阳光晒过的洗衣液混合着他自己特有的气息,让马嘉祺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马嘉祺是队长,是那个需要思考最多、承担最多的人,像一张拉满的弓。而张真源,总是那个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快要绷断之前,轻轻地、稳稳地托住他的人。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够。
“真源。”马嘉祺忽然低声开口。
“嗯?”
“刚才最后那首歌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我耳返里有点小问题,差点没合上拍。”
张真源按摩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了然:“我知道。所以我朝你那边靠了半步,把和声的音量提高了点。看来你听到了。”
马嘉祺终于睁开眼,侧过头看身边的人。张真源也正看着他,眼睛里含着笑,亮晶晶的,像盛着刚才舞台上散落的星光。
“我当然听到了。”马嘉祺的声音很轻,“我总能听到你的声音。”
无论是在嘈杂的舞台上,还是在纷乱的人群中,抑或是在他自我怀疑、内心喧嚣的时刻。张真源的声音,对他来说就像一条清晰的音轨,永远能精准地切入他生命的旋律,将他带回正确的节奏。
这句话似乎有点超出了寻常队友的范畴,空气里弥漫起一丝微妙的气息。
张真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地泛红。但他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笑容更深了些,带着点惯有的、小狐狸般的狡黠和真诚:“巧了不是。我也是。”
我也是。我总能听到你的声音。无论是在哪里。
无声的告白在静谧的空气里悄然交汇,心照不宣。
马嘉祺忽然觉得心里那块空掉的地方,被一种温暖而饱满的情绪缓缓填满。未来或许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有疲惫,有压力,有未知的挑战。但好像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抬起手,不是去接那瓶水,而是轻轻握住了张真源还停留在他额角的手腕。皮肤相触的地方,温度悄然攀升。
“张真源。”
“又干嘛,马嘉祺?”
“没什么,”马嘉祺垂下眼帘,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就是突然觉得,能和你一起出道,真好。”
张真源反手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是惯有的亲昵和吐槽:“傻不傻啊你。走了,丁哥他们说点了宵夜,再不去贺儿他们就要扫荡光了。”
他率先站起身,朝马嘉祺伸出手。
马嘉祺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毫不犹豫地握住,借力站了起来。两人手指交握的瞬间,谁也没有立刻松开。
练习室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本就一体。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窗内是两个少年刚刚开始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而他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写下序章。
第二章 无声的弦音
《最强拍档》的合作舞台大获成功。
马嘉祺和张真源共同创作并演绎的那首《契合》,以绝美的和声和令人屏息的舞台表现力,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当场最高票。热搜词条变成了马嘉祺张真源神仙合作# #《契合》舞台封神#。
赞誉如潮水般涌来,但最让马嘉祺在意的,却是舞台结束时的那一刻。
灯光渐暗,掌声雷动。他下意识地侧过头,想寻找张真源的身影。恰好,张真源也正看向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胸膛因为激烈的表演还在微微起伏,但在四目相接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酣畅淋漓的尽兴和满足。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他们的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秒。马嘉祺看到张真源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舞台的碎光,和自己。
鬼使神差地,马嘉祺朝他伸出了手。
不是舞台设计好的结束动作,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
张真源愣了一下,随即没有任何犹豫,抬手重重地与他击掌,然后手指顺势下滑,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掌。
指尖温热,带着潮湿的汗意,一触即分。
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马嘉祺的脊椎,让他心脏猛地一跳。周围的喧嚣似乎瞬间回归,又似乎被隔绝得更远。
那短暂交握的触感,却久久地留在了他的皮肤上。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
激烈的情绪过后是极致的疲惫。大家轮流洗漱后,几乎都是摸回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马嘉祺洗完澡出来,走廊里静悄悄的。他擦着头发,经过张真源房门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他脚步顿了顿,轻轻推开门。
张真源还没睡,他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戴着耳机,低着头似乎在摆弄什么。窗外城市的霓虹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边,显得安静又有些孤单。
马嘉祺敲了敲门板。
张真源回过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一点惊讶,随即摘下耳机,笑了笑:“还没睡?”
“嗯。”马嘉祺走进去,看到他腿上放着一把吉他,旁边是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音符和歌词,“在写东西?”
“随便瞎琢磨。”张真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舞台上,好像有点新的感觉,怕忘了就记一下。”
马嘉祺在他身边坐下,地毯柔软而温暖。他拿起那张稿纸,看着上面略显潦草却充满灵气的旋律线,轻声哼了一小段。
“这里,”他点了其中一个小节,“如果升半个调,会不会更有空间感?”
张真源眼睛一亮,凑过来看:“对哦!我当时就觉得这里有点平,但没想好怎么改……”他拿起笔,就着马嘉祺的手,在纸上修改起来。
两人头靠得很近,发梢几乎要碰到一起。马嘉祺能闻到张真源刚洗完澡后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他自己身上同样的气息——他们用的是同一款。
他的目光从稿纸悄悄移到张真源的侧脸上。他低着头,睫毛很长,鼻梁挺直,嘴唇因为专注而微微抿着。温和,又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吸引力。
“马嘉祺,”张真源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没有抬头,“今天在台上,谢谢你。”
“谢什么?”马嘉祺一怔。
“谢谢你选了我……选了那首歌。”张真源终于抬起头,眼神干净又认真,“那首歌很好听。和你一起唱,我很高兴。”
他的直白和真诚总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能在马嘉祺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马嘉祺看着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房间里很安静,静得他能听到自己有些失控的心跳声。一种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来,让他几乎想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心慌又着迷的暧昧氛围。
他想问,只是因为歌好听吗?
只是因为一起唱歌高兴吗?
那一刻,你眼里的光,只是为舞台而亮吗?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非常轻地、近乎小心翼翼地,拂开了张真源额前一抹快要滴落到眼睛里的水珠。
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两人都明显地僵了一下。
张真源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马嘉祺的手指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了回来,攥成拳,掌心一片滚烫。
“头发没擦干,容易感冒。”他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低哑,找了一个蹩脚又合理的借口。
“……哦。”张真源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吉他弦,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涩而紧绷的沉默,有什么东西似乎在破土而出,呼之欲出。
“很晚了,”最终,马嘉祺率先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早点睡。”
“好。”张真源应着,却没有动。
马嘉祺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停顿了片刻,却没有回头。
“晚安,真源。”
“……晚安,嘉祺。”
门轻轻合上。
门内,张真源抱着吉他,看着稿纸上被两人共同修改过的旋律,久久没有动作,只有发红的耳廓暴露着不平静的心绪。
门外,马嘉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住了自己依旧跳得过快。
第三章 暗涌
自那晚之后,某些东西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惊天动地的剧变,而是像空气里弥漫的微尘,无处不在,细细密密地落在心尖上,痒痒的,无法忽视。
排练时,一个寻常的走位调整。马嘉祺需要从张真源身后绕过,手臂不可避免地会轻轻擦过他的后背。以前做这个动作行云流水,心无杂念。但现在,只是布料瞬间的摩擦,马嘉祺却感觉接触的那一小片皮肤像过了电,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张真源似乎也感觉到了,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没有避开,只是耳根又悄悄漫上粉色。
休息间隙,大家围坐在一起喝水。张真源很自然地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瓶递给旁边满头大汗的贺峻霖,贺儿接过去就灌。马嘉祺看着那瓶水,心里莫名地拧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悄然探头。下一秒,张真源仿佛心有灵犀,转过头,拿起另一瓶没开封的水,拧开,递给了马嘉祺。
“给,马队。”他笑容依旧灿烂,眼神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和试探。
马嘉祺接过,指尖再次相触。这一次,两人都没有立刻松开。短短一两秒的停滞,在喧嚣的排练室里,像一个被无限拉长的特写镜头。直到丁程鑫大声嚷嚷着“真源我也要!”,那微妙的张力才骤然断裂。张真源慌忙转身去拿水,马嘉祺垂下眼,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却觉得这水莫名有点甜。
这种微妙的变化,或许能瞒过镜头前的观众,却很难瞒过朝夕相处的队友。
刘耀文蹭到宋亚轩身边,压低声音:“诶,你有没有觉得,马哥和张哥最近有点怪怪的?”
宋亚轩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有吗?不是一直这样吗?”下一秒,却又露出一个狡黠的,“哦~你说他们老是偷偷对视然后傻笑吗?”
刘耀文:“……”得,这队友没救了。
严浩翔则抱着手臂,看着那边一个假装看谱子实则眼神放空,一个假装压腿实则偷瞄对方的两人,露出了一个看透一切的“慈祥”微笑。
丁程鑫作为大哥,感受最为直观。他既欣慰于两人之间愈发深厚的默契——这无论对团体还是对他们个人都是好事,又隐隐有些担心。这个圈子里,有些感情,太过特别,注定要承受更多的目光和压力。他找了个机会,状似无意地对马嘉祺说:“嘉祺,和真源最近排练效果很好啊,不过也要注意休息,别太……投入了。”
马嘉祺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他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知道了,丁哥。我们有分寸。”
有分寸。什么是分寸?是把那份快要破土而出的悸动死死按回心底吗?马嘉祺第一次对“分寸”这个词产生了怀疑。
机会很快来了。公司安排了一次双人杂志拍摄,主题恰好是“羁绊与默契”。人选几乎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刚刚凭借合作舞台出圈的马嘉祺和张真源身上。
摄影棚里,灯光炙热。
他们穿着风格协调的服装,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摆出各种造型。或并肩而立,或背靠背侧首回望,或一个坐着一個站着眼神交汇。
“好!很好!马嘉祺眼神再温柔一点!”
“张真源,对,就是这样,放松,信任他!”
“两位老师,可以再靠近一点,对,额头几乎要碰到一起的那种感觉!”
外界的指令成了最好的掩护。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靠近,凝视,甚至“触碰”。
在一个需要马嘉祺从身后环住张真源,下巴轻抵在他肩头的姿势时,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画面太美了,光影勾勒出他们优越的侧脸线条,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和依赖感在空气中流淌。
马嘉祺的手臂虚虚地环在张真源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和微微加快的心跳。他的呼吸喷洒在张真源的颈侧,看到那一片白皙的皮肤渐渐泛起细小的疙瘩。
张真源的身体有些僵硬,但不是抗拒。是一种过度的紧张和……期待。
“真源,”马嘉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低语,声音染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放松,是我。”
简单的三个字——“是我”。
张真源紧绷的肩线瞬间松弛下来,甚至下意识地将身体的重量向后,更安心地靠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他微微侧过头,脸颊几乎要贴上马嘉祺的,然后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嗯,知道。”
知道是你。
所以才紧张。
所以才……安心。
摄影师疯狂地按着快门,捕捉着这绝妙的化学反应。
拍摄间隙补妆,张真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马嘉祺就站在他旁边的位置,通过镜子,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这一次,谁都没有立刻移开。
镜子里,仿佛构建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隐秘空间。周围嘈杂的人声和忙碌的身影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他们在镜中对视,无声地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情绪。那是一种试探,一种确认,一种心照不宣的悸动。
马嘉祺看着镜子里张真源微红的脸和湿润的眼睛,忽然很想抬手,碰一碰那映在镜中的影像。
但他最终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粉扑。
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了头。而他还没有想清楚,是否准备好承担所有可能的结果。
然而,心动的野马一旦脱缰,又岂是那么容易拉回的?
拍摄结束,已是深夜。两人谢过工作人员,一前一后地走向休息室。
走廊空旷安静,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走在前面的张真源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马嘉祺也停了下来,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
张真源似乎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眼睛亮得惊人:“马嘉祺。”
“嗯?”
“今天……拍摄的时候……”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好像……有点奇怪。”
马嘉祺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预感到张真源要说什么,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似乎就要被这个总是意外直球的人捅
他该阻止吗?还是……期待?
空气再次变得粘稠而安静,弥漫着无声的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