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的石化

熔岩恶魔的咆哮震得峡谷两侧落石纷飞，它喷出的岩浆在地上汇成河流，所过之处，连钢铁都熔成了红水。余晖烁烁半跪在焦黑的岩石上，左前腿的石化纹路已经爬过膝盖，灰白色的石质皮肤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每动一下，都像有碎石在关节里摩擦。

“还能撑住吗？”紫悦的声音带着焦灼，她刚用圣火种子的光芒逼退岩浆，掌心却被高温灼出了水泡。

余晖咧嘴笑了笑，露出点被烟熏黑的牙齿：“你见过哪个英雄在反派死前退场？”她拍了拍紫悦的肩膀，翅膀展开时带起一阵热风，羽毛边缘还沾着火星，“看好了，让你见识下人类世界的终极技能。”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火焰标志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这是“炽焰净化波”，是她融合了人类世界的火焰魔法与这个世界的净化咒创造的招式，威力极强，却要以燃烧自身魔力为代价。此刻她的左前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石质皮肤下的血管仿佛都被岩浆烫成了焦黑的线条，但她握着剑柄的手，却稳得像嵌在岩石里。

“喝！”

余晖猛地跃起，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赤色弧线。炽焰净化波如同一道流动的火河，从她剑尖喷涌而出，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狠狠砸在熔岩恶魔身上。恶魔发出凄厉的惨叫，岩浆组成的躯体在火焰中滋滋作响，那些坚硬的熔岩外壳像被剥开的蛋壳，露出里面蠕动的暗紫色能量核心。

“就是现在！”紫悦趁机甩出圣火种子，金色的光芒顺着净化波的轨迹钻进恶魔的核心。

两种力量在恶魔体内剧烈碰撞，爆炸声几乎掀翻了整个峡谷。当烟尘散去时，熔岩恶魔已经化作一滩冷却的黑石，只有几缕黑烟还在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余晖落在地上，左前腿刚一着地，就传来“咔嚓”一声轻响——石化的皮肤裂开了一道缝隙，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她低头看去，整条左腿已经彻底变成了灰白色的岩石，连脚趾都凝固成了尖锐的石爪形状，再也无法弯曲。

紫悦冲过来扶住她，指尖触到那冰冷的石质皮肤时，心脏像被攥紧了：“为什么不用备用方案？我们可以……”

“没那么多可以。”余晖靠在她肩上，呼吸还带着灼热的气息，翅膀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人类世界的电影里，英雄都有伤疤。”她用还能动弹的右爪戳了戳自己石化的左腿，笑得有点得意，“你看，我这道‘勋章’，比任何伤疤都酷。”

紫悦看着她眼底强忍的疼痛，说不出话。她知道余晖说的电影，是她们曾经一起偷偷看的老片子，里面的主角总是带着伤冲向终点。可电影里的伤疤会愈合，而余晖的石化，只会一点点蔓延。

“以后走路可能要麻烦你扶着了。”余晖用翅膀勾住紫悦的脖子，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不过别担心，等我练熟了单腿跳，说不定比你跑得还快。”

夕阳的光透过峡谷的缺口照进来，给余晖石化的左腿镀上了一层金边，倒真像一枚嵌在皮肤上的勋章。紫悦扶着她往峡谷外走，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规划以后怎么用单腿挥剑，怎么用翅膀代替爪子捡东西，突然觉得，所谓英雄，或许不是不会受伤，而是明明疼得快要站不住，却还能笑着说“这点伤算什么”。

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个跛着腿，一个扶着她，在布满碎石的路上慢慢移动。余晖的笑声混着风声，在峡谷里荡开很远，仿佛在告诉这片刚刚被拯救的土地：就算腿变成了石头，她的火焰，也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