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眼前的光屏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信息。而那个不靠谱的系统三七又在偷懒了,整个拟态变得半透明,悠悠荡荡。
“主神这回可真是高看咱们了。”安宁啧了一声,“之前在年代文那边搞科技创新搞得多带劲。”
“哎呀,这不挺好的嘛?”三七晃悠着说道,“至少不用跟那些傻白甜争男人了。你想想上次那个男主,啧啧,长得还没我好看呢。”
安宁随手调出了整部剧的资料。看着看着,她忍不住扶额:“这雍正也是够惨的,怎么人人都想在他身上搞事情?”
三七飘在一旁,拟态闪烁:“要不……咱俩这次认真点?”
安宁瞥了它一眼,没接话。窗外不知何时开始飘起细雪,映得整个空间愈发清冷。
来到小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融合自己的神魂,美貌是首要之事,不过现在这身份太过美貌也不是好事,于是用脂粉掩盖了一层,又让三七模糊了见过她的人的记忆。
反正也没什么任务,安宁打算苟到出宫,到时候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除夕夜宴转眼就到了,因为安宁是新调来的,被差遣去倚梅园折花。她拿起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哒哒哒”地朝外走去。
在梅树下,她随意剪了几枝梅花应付了事,随后蹲在一旁假装专心挑拣着花朵。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甄嬛来了。安宁站在暗处,看着眼前这场熟悉的名场面,心跳微微加速,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等甄嬛和皇帝的对话结束,安宁便准备悄然离开。
皇上眯起眸子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那宫女的肤色似乎有些异样,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兴趣。
第二天,苏培盛奉命召集众人对诗。安宁缩在人群之中,安静得像个透明人。
听完苏培盛的汇报,皇上只是点了点头,未发一言,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一盘棋局结束后,皇上遣走了果郡王,独自倚靠在引枕上闭目沉思。一个能说出与纯元皇后相同诗句的女子,真的只是巧合吗?他不信。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一字不差,可原句明明是“朔风如解意”才对啊!到底是谁?如果是为了引起朕的注意,为何又不在朕寻找时现身?
这时,苏培盛刚刚离开,倚梅园的姑姑对安静如鸡的安宁说:“昨天是你在倚梅园吧,知道怎么回事吗”
安宁小声回答“昨儿个奴婢在倚梅园折梅花的时候,碰上一个小主在那里许愿好像是那个新进宫就病了的小主。她念了一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然后来了个男子跟她搭话。那小主说自己是倚梅园的宫女,鞋子袜子都湿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去?”管事姑姑疑惑地问。
安宁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我才不去呢!皇上明显是在找那个小主”
管事姑姑深深看了她一眼,叮嘱道:“这件事先别跟别人说。”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望着她的背影,安宁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皇上,倚梅园的姑姑求见。”苏培盛走到皇帝身边低声禀报。
“让她进来。”
跪在地上,倚梅园的管事姑姑一字不落地把安宁的话复述给皇上听。
皇上挥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随即让人退下。
安宁正弯着腰收拾屋子,手里的抹布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就被苏培盛匆匆带到了皇帝面前。她低着头,装出一脸茫然的模样,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战战兢兢地行礼下跪,膝盖磕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咚”声。就在这时,上首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抬起头。”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安宁低垂的眼睑微微抬起,双手垂在身侧,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无力的苍白。“除夕那日你在倚梅园。”皇帝的话语像是一道惊雷砸下,但语气却是笃定的陈述。
“回皇上,是奴婢。”她的嗓音轻飘飘的,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苏培盛去找为何不站出来?”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回皇上,那日念诗的不是奴婢,想来皇上也不是在找奴婢,故而……故而奴婢没有出来认领。”安宁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可心底那股紧张还是让她语调微颤。
他之前就听倚梅园的管事说起过这事的缘由,如今亲耳听到,竟忍不住从鼻腔里溢出一丝笑意,那笑声极轻,却透着几分无奈和自嘲。
“擅自揣度君上,你可知罪。”随着话音落下,空气中的气氛仿若凝滞。
“奴婢知罪。”安宁低下头,并未替自己辩解。辩解什么呢?皇权时代,上位者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人生死,无论你有没有错。安宁完全不惧,她就不信皇上会因为这么点事就弄死她。
“今后留在养心殿当个奉茶宫女吧。”皇帝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暂时对这个宫女好奇罢了。毕竟不管是不是她说的,只要听到了,想往上爬都会抓住机会,可面前这人却避之不及。
“是。”她恭敬行礼,准备告退。
“等一下,你可看清那天那人。”不是宫女那就是宫妃了,新晋的宫妃无非就那几人罢了。
“回皇上,是碎玉轩的小主。”她语气平静地回禀。
安宁轻巧地退出殿外,衣袂微扬带起一丝轻响。胤禛缓缓阖上双眸,陷入沉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有意思。甄嬛长得像乌拉那拉柔则也就算了,连读的诗竟也一字不差。“夏邑,去查。”他倒要瞧瞧这些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当年九龙夺嫡时,若不是他主动退让,在兄弟间可就太过显眼了。如此荒唐的真爱论居然还真有人信。
安宁退出殿外,苏培盛很快便安排她住进一间僻静的小屋。这老太监果然是心腹,即便皇帝未曾明言,他也瞧出主子对这个小宫女的兴趣尚未消减。简单安顿后,安宁便前往茶房熟悉新差事。
茶房里的宫女们大多上了些年纪,性情温和易相处。毕竟,那些心思活络想攀高枝的宫女,皇帝可不会让她们近茶房一步。入口的东西,若被谁动了手脚,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好在安宁本就懂得泡茶的手艺,一通介绍下来,宫女们也都松了口气。本来听说调来个年轻姑娘,大家还有些担心。“还好还好。”初次见面,双方都暗自满意。
于是,安宁安安分分在茶房干了一个月,有活儿便埋头去做,从不争抢出风头。胤禛依旧忙于奏折,直至深夜。这晚轮到安宁值夜,深夜寂静,她的脚步声在廊间回荡,“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安宁将茶水稳稳放在桌案上,退后几步,正要转身离开,却听皇帝低沉的声音传来:“在茶房还习惯?”
“回陛下,习惯的,多谢陛下。”她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