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从浴室出来时，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和更低沉的气压。他没有回客房，而是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苏晚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窒住了。一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重新躺回这张床。冰冷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威胁感。
他没有碰她，只是平躺着，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房间里死寂得可怕，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交错。
“晚晚。”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苏晚心脏一缩，不敢应声，只能维持着看似沉睡的平稳呼吸。
“我知道你没睡。”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还有一种濒临极限的疲惫，“我们谈谈。”
苏晚知道伪装已被识破，再装下去毫无意义。她缓缓睁开眼，在黑暗中侧过头，对上他深渊般的眼眸。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谈什么？”她的声音干涩。
陆沉舟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侧过身，面对着她，手臂撑在她耳侧，形成了一个禁锢的姿势。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今天我去见的，是晟维的元老，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他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令人不安的暗流，“他告诉我，集团内部因为顾言深那个蠢货搞出来的动静，正在重新审查一些陈年旧账。其中，包括我父亲当年的事。”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林薇的信息得到了证实。
“我父亲……”陆沉舟的声音哽了一下，带着深刻的痛苦和一种扭曲的恨意，“他当年是被对手陷害，被迫扛下所有责任，才保全了晟维。他一生清誉尽毁，郁郁而终。而现在，那些人又想借题发挥，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撑在她耳侧的手臂微微发抖。
“顾言深！他算什么东西？！一个靠投机取巧、卖弄才华的小丑！他以为搭上晟维的船就能一步登天？他以为用那些下作手段接近你，就能报复我？他根本不知道他搅动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苏晚屏住呼吸，不敢刺激他。
“还有你，晚晚。”他的目光猛地锁住她，像两把烧红的烙铁，“我这一个月，把你藏在这里，保护你，不让你被这些肮脏事沾染。我甚至……我甚至开始觉得，就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好。”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诡异而温柔，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偏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想着外面？想着那个顾言深？还是想着……怎么离开我？”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与此同时，他的手掌猛地攥住了她睡衣的前襟，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撕裂！
苏晚吓得浑身一颤，恐惧达到了顶点。他知道了！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是那条短信？还是她之前的某些细微举动引起了他的怀疑？
“我没有……”她试图辩解，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你没有？”陆沉舟猛地打断她，另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面他眼中翻涌的暴风雨，“那钟点工的手机是怎么回事？！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号码是怎么回事？！”
他果然发现了！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我……我只是……”她语无伦次，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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