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是。”陆沉舟坦诚得令人心惊，“另一部分，是我的自私和恐惧。我无法忍受你离开，尤其是在我可能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很卑劣，是吧？”
苏晚没有回答。卑劣吗？是的。但此刻，在这种极致的坦诚面前，她发现自己无法再简单地用恨意来定义一切。
“你留下来，”陆沉舟看着她，眼神深邃，“意味着你要和我一起面对这些。可能会被媒体围堵，被流言蜚语攻击，甚至可能面临法律风险。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安排人送你走，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是他第二次给她选择的机会。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没有了试探和掌控，只有郑重其事的告知。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脑海中闪过这一个月来的恐惧、挣扎、绝望，也闪过刚才他提及父亲时眼中的痛楚，以及那句“害怕失去”。她知道自己踏出的将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但一种奇怪的力量支撑着她。
“我说了不走。”她重复道，语气平静却坚定，“但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陆沉舟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第一，信息共享。你不能再用任何方式隐瞒或监控我，我们需要彼此坦诚，才能应对危机。”
“第二，互相尊重。你可以保护我，但不能像之前那样囚禁我，我有知情权和行动的自由……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第三，”苏晚顿了顿，目光直视着他，“如果……如果最终我们无法渡过这个难关，或者你再次用我不能接受的方式对待我，我会离开。到时，你不能阻拦。”
这三条，是她为自己划下的底线，也是对这个脆弱同盟提出的基本规则。
陆沉舟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良久，他缓缓点了点头：“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一块基石，奠定了他们之间新的关系模式。
“那么，合作愉快，苏晚。”他向她伸出手，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偏执和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合作伙伴般的冷静，尽管底下依旧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苏晚看着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却不再让她感到纯粹的恐惧。
同盟，就此达成。脆弱，危险，前途未卜，但却是他们在风暴中唯一的依靠。
就在这时，陆沉舟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是公司的电话，”他对苏晚说，“风暴，已经来了。”
他按下接听键，苏晚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陆总，不好了！公司楼下聚集了大量记者！还有证监会的人刚刚到了，说要见您！”
陆沉舟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锐利，他看了苏晚一眼，对着电话沉声道：“我知道了。稳住局面，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客厅里刚刚建立起的那点微弱平衡，瞬间被外部危机的巨浪冲击得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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