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会面

警局大楼前的国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丁程鑫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这座工作了四年的建筑。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如同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肩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已经换上了马嘉祺准备的便装——深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剪裁精良到足以隐藏肩部绷带和腋下的手枪。微型录音器植入在左臂皮下，位置正好被伤口掩护。

"记住，无论他说什么，保持冷静。"马嘉祺昨晚的叮嘱在耳边回响，"我会在对面楼顶掩护你。如果有危险..."

"我会先开枪。"丁程鑫当时这样回答，换来马嘉祺一个罕见的微笑。

现在，站在警局门口，丁程鑫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台阶。大厅里的同事向他点头致意，一切看起来如此正常，却又充满诡异的违和感。他知道林队的办公室可能已经是个死亡陷阱，但他必须走进那个房间。

电梯上升到七楼，丁程鑫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了敲。

"进来。"林队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林队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但丁程鑫敏锐地注意到林队的右手放在口袋里——很可能握着枪。

"关上门。"林队没有转身。

丁程鑫照做，同时快速扫视房间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或埋伏。书架、沙发、办公桌...看起来一切正常，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息。

"肩膀怎么样了？"林队终于转身，脸上带着丁程鑫熟悉的、父亲般的关切。如果不是听过那段录音，他几乎要被这种表演骗过去。

"还好，不影响活动。"丁程鑫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您说有重要事情？"

林队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坐吧。"他示意对面的椅子，"关于码头行动...有些事情需要解释。"

丁程鑫谨慎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录音器在他手臂皮下，记录着每一个字。

"我们收到线报，说青龙会昨晚有批重要货物到港。"林队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但行动组到现场时，只发现几具红蛇帮成员的尸体。而你...失踪了。"

"我解释过了，我被伏击，受了伤。"

"是吗？"林队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那为什么医院没有你的就诊记录？为什么你的配枪在昨晚有过开火记录？"他缓缓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证据袋，里面正是丁程鑫藏在公寓的那把警用手枪。

丁程鑫的肌肉瞬间绷紧。枪上有他的指纹，如果林队要栽赃，证据已经齐全。

"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林队突然笑了，那种笑容让丁程鑫后背发凉，"我知道你见了马嘉祺。也知道他告诉了你什么。"他站起身，慢慢踱步到丁程鑫身后，"问题是，你相信他吗？一个黑帮分子，毒贩，杀人犯的话？"

丁程鑫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林队就站在他椅背后方，呼吸几乎拂过他的发梢："我只相信证据。"

"证据可以伪造。"林队的手搭上丁程鑫的肩膀，正好按在伤口上，疼痛让他咬紧牙关，"比如这把枪，弹道测试会显示它曾用于上周的一起谋杀案。"

丁程鑫猛地站起，转身面对林队："你到底想要什么？"

"忠诚。"林队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你是我最看好的年轻人，丁程鑫。加入我们，你能得到的不只是警队的晋升。"他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龙爷快死了，新的秩序即将建立。马嘉祺只是个绊脚石。"

丁程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队不仅承认了勾结黑帮，还试图拉他入伙！录音器正记录下每一个字，但这疯狂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杀了赵志明。"丁程鑫直视林队的眼睛，"还有两名卧底。"

林队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看来马嘉祺告诉你的不少。没错，赵志明是个理想主义的傻瓜，以为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系统。"他冷笑一声，"系统就是这样运行的，丁程鑫。权力与金钱，自古如此。"

"那两名卧底呢？他们只是执行任务的警察！"

"牺牲品。"林队轻描淡写地说，走回办公桌，"就像你现在面临的抉择——加入我们，或者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丁程鑫的手悄悄移向腰间："你承认了所有罪行。为什么？"

"因为录音没用。"林队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电子设备，上面闪烁着红灯，"信号干扰器。从你进门那一刻起，任何录音设备都失效了。"他得意地笑了，"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时间仿佛凝固。丁程鑫知道，林队敢这样坦白，意味着他已经决定不留活口。所谓的"选择"只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的选择是——"丁程鑫突然拔枪指向林队，"逮捕你，为了所有被你背叛的人。"

林队似乎早有准备，几乎同时举起了自己的枪。两人隔着办公桌对峙，空气仿佛被抽干。

"你以为马嘉祺会来救你？"林队冷笑，"看看窗外。"

丁程鑫用余光瞥向窗外——对面楼顶有个闪光点，应该是马嘉祺的狙击位。但现在那里空无一人。

"我的人十分钟前就解决了他。"林队的声音充满胜券在握的冷酷，"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枪。"

丁程鑫的血液瞬间冰凉。马嘉祺...死了？不，不可能。那个总是计划周全、永远比他多想三步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三名特警冲了进来，步枪对准两人："放下武器！"

林队脸色大变："谁让你们进来的？这是特别行动组的——"

"内部调查科。"领头的特警亮出证件，"林志伟，你因涉嫌受贿、谋杀和勾结犯罪组织被捕。放下武器！"

丁程鑫缓缓放下枪，心中的大石却未落下。马嘉祺在哪？如果这不是他的安排，那么...

林队的表情从震惊变为狰狞，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丁程鑫："你算计我！"

枪声响起。

丁程鑫本能地闭眼，但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睁开眼，林队倒在血泊中，持枪的手被精准击中。门口，马嘉祺穿着特警制服走进来，手中的步枪还冒着烟。

"录音很清晰，足够定罪了。"马嘉祺对领头的"特警"说——丁程鑫现在认出那是马嘉祺的手下张真源。

"你...没死？"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发抖。

马嘉祺摘下头盔，露出那张丁程鑫再熟悉不过的脸："计划的一部分。让他以为胜券在握，才会说出那些话。"他瞥了一眼被制服的林队，"虽然我本想让他活到审判。"

丁程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肩伤可能又裂开了。他扶住桌子，却被马嘉祺一把扶住。

"需要送你去医院。"马嘉祺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关切。

"等等..."丁程鑫看向被押走的林队，"证据...需要正式提交..."

"已经安排好了。"马嘉祺低声说，"我父亲的一位老朋友在检察院，他会处理。包括你卧底行动的合法性问题。"

丁程鑫这才允许自己放松下来，靠在马嘉祺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最危险的部分结束了，但丁程鑫知道，前方的路或许更加艰难——龙爷还在，青龙会还在，而他和马嘉祺之间，还有太多未说清的话和未定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