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虎穴

晨雾笼罩着半山腰的别墅，丁程鑫藏身于对面山坡的树林中，望远镜牢牢锁定着别墅大门。清晨六点，马嘉祺的黑色奔驰已经停在别墅前，两名保镖对他进行了彻底搜身后才放行。

丁程鑫的耳机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然后是马嘉祺平静的声音："就位。"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味着马嘉祺身上的微型通讯器已经激活。设备植入在他的臼齿中，不会被普通搜身发现，但传输距离有限，丁程鑫必须保持在这个位置。

"收到。"丁程鑫低声回应，调整着望远镜焦距。他的肩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担忧马嘉祺的安危，这点疼痛微不足道。

别墅书房内，龙爷坐在轮椅上，曾经威严的身躯如今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马嘉祺站在他面前，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目光却敏锐地扫过房间每个角落——两名保镖站在门口，刘昌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表情阴鸷。

"马仔，过来。"龙爷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马嘉祺顺从地坐下，注意到龙爷手边放着一个文件夹，上面印着警徽标志。

"听说林志伟栽了？"龙爷突然问道，浑浊的眼睛紧盯着马嘉祺。

"是的，龙爷。证据确凿，涉嫌谋杀和受贿。"

龙爷冷笑一声："谋杀？他杀的人还少吗？偏偏这次栽了。"他剧烈咳嗽起来，刘昌立刻递上手帕，上面沾了血迹，"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嘉祺面色不变："不清楚内部情况。"

"因为有人出卖了他。"龙爷猛地将文件夹摔在桌上，"就像二十年前有人出卖赵志明一样！"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马嘉祺的肌肉微微绷紧，但表情依然平静："赵志明？前任二把手？我记得他是在火并中殉职的。"

"放屁！"龙爷突然暴怒，枯瘦的手拍在轮椅扶手上，"他是条子！潜伏了二十年的卧底！要不是..."他突然停住，又咳嗽起来。

刘昌站起身，走到马嘉祺身后："龙爷最近查到些有趣的东西。关于你的，马哥。"

马嘉祺没有回头："哦？"

"比如你的出生证明。"刘昌的声音带着恶意，"母亲那栏是空的，父亲那栏...哈，真有意思。"

龙爷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张发黄的照片推给马嘉祺。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子抱着婴儿站在民政局前。即使过了二十多年，马嘉祺也一眼认出那是年轻时的父亲——赵志明。

"解释一下，为什么赵志明会抱着你去登记户口？"龙爷的声音冷得像冰。

马程鑫的耳机里，丁程鑫听到这段对话，血液瞬间凝固。他立刻从背包取出狙击枪部件开始组装，同时保持监听。

别墅内，马嘉祺轻轻拿起照片，表情近乎怀念："因为我是他儿子。"

这个直白的承认让龙爷和刘昌都愣住了。

"果然！"刘昌率先反应过来，掏出手枪指向马嘉祺，"龙爷，我早就说他是卧底！"

马嘉祺却笑了："我是他儿子，不代表我是警察。"他缓缓站起身，无视指着自己的枪，"如果我真是卧底，过去三年有无数次机会抓你们，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你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龙爷冷笑，"就像你父亲当年一样。"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书房的保险柜上，又迅速移开："龙爷，我父亲背叛了您，但我没有。这些年我为帮会做的贡献，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忠诚吗？"

龙爷的表情微微动摇。确实，马嘉祺接手帮会财务后，资产翻了三倍，解决了许多棘手问题。

刘昌见状急了："龙爷，别被他骗了！我查到他和那个新来的调酒师走得很近，而那调酒师很可能是条子！"

丁程鑫听到这里，狙击枪已经组装完毕，瞄准镜对准了刘昌的头部。但他不能轻举妄动——马嘉祺还没拿到关键证据。

"那个调酒师？"马嘉祺嗤笑一声，"刘昌，你最近和'红蛇'的二当家走得挺近啊，需要我告诉龙爷你们谈了什么吗？"

刘昌脸色大变："你血口喷人！"

"够了！"龙爷怒吼，随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马仔，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证明忠诚。"他指向保险柜，"里面有份文件，拿出来，签了它。"

马嘉祺走向保险柜，背对着房间所有人。丁程鑫通过瞄准镜看到他的手在输入密码时微微停顿——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意味着他准备行动了。

保险柜打开，马嘉祺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同时以极快的动作将一个小型设备贴在柜内壁。丁程鑫认出那是无线传输器，可以远程下载保险柜内的电子文件。

"这是什么？"马嘉祺回到龙爷身边，打开纸袋。

"股权转让协议。"龙爷说，"我名下所有公司和海外资产的百分之六十。签了它，你就是我的继承人。"

刘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龙爷！这——"

"闭嘴！"龙爷呵斥，"我自有考量。"

马嘉祺快速浏览文件，表情逐渐凝重："条件是我必须处决最近发现的警方卧底？"

龙爷露出狰狞的笑容："对，就是那个调酒师。杀了他，我就相信你。"

丁程鑫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呼吸变得急促。这是最糟糕的发展——马嘉祺要么暴露自己，要么...真的杀了他。

耳机里突然传来马嘉祺平静的声音："行动代号，捕光。"

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丁程鑫立刻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玻璃，精准击中刘昌持枪的手。与此同时，马嘉祺一个侧身踢翻龙爷的轮椅，从怀中掏出手枪。

别墅内瞬间大乱。保镖们拔枪射击，马嘉祺翻滚到书桌后还击。丁程鑫通过狙击镜解决了一名保镖，但另一名已经扑向马嘉祺。

"左侧！"丁程鑫在耳机里警告。

马嘉祺及时转身，一枪击中那名保镖的膝盖。龙爷倒在轮椅旁，挣扎着去按桌上的警报按钮。马嘉祺箭步上前踩住他的手，同时对着耳机说："三十秒！"

丁程鑫立刻明白——马嘉祺需要三十秒下载完保险柜里的文件。他连续开枪打碎别墅的所有监控摄像头，为马嘉祺争取时间。

书房内，马嘉祺一边控制住龙爷，一边盯着手表。传输器的指示灯终于变绿，他迅速收回设备，同时听到外面传来更多脚步声——别墅的守卫被枪声惊动了。

"撤！"丁程鑫在耳机里喊道，"后院围墙有缺口，我接应你！"

马嘉祺最后看了一眼龙爷，老人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赵志明的孽种...我早该杀了你..."

"再见，龙爷。"马嘉祺冷冷地说，一记手刀击晕了他，然后从窗口翻出。

丁程鑫从瞄准镜中看到马嘉祺灵活地穿过花园，但五名持枪守卫已经追了上来。他连续开枪掩护，击倒两人，但剩下三人依然紧追不舍。

马嘉祺翻过围墙时，一颗子弹擦过他的手臂，鲜血立刻染红了白衬衫。丁程鑫丢下狙击枪，拔出手枪冲下山坡。

"这边！"他在树林边缘挥手。

马嘉祺向他奔来，身后追兵越来越近。丁程鑫连开三枪，为马嘉祺争取了几秒钟。两人在树林中狂奔，子弹不断打在周围的树干上。

"车在前方五百米！"丁程鑫气喘吁吁地说，看到马嘉祺手臂流血，"伤得重吗？"

"擦伤。"马嘉祺咬牙道，"文件拿到了，但龙爷可能活不过今晚...刘昌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终于冲出树林，跳上事先隐藏的汽车。丁程鑫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下山路。后视镜里，几辆黑色轿车已经追了上来。

"坐稳了！"丁程鑫猛打方向盘，车子拐上一条狭窄的岔路。他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前方有个废弃采石场，可以甩掉追兵。

颠簸的路上，马嘉祺取出传输器连接到平板电脑，文件正在解密。丁程鑫全神贯注地驾驶，几次惊险的急转弯后，终于甩开了大部分追兵，只剩一辆黑色越野车紧咬不放。

"再坚持两分钟！"丁程鑫喊道，车子冲进采石场，在错综复杂的矿道中穿行。

马嘉祺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找到了..."

丁程鑫瞥了一眼屏幕，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份详细的资金流向记录，显示龙爷多年来向警方高层支付的巨额贿赂。名单上赫然有林队的名字，还有...副局长周海雄！

"妈的！"丁程鑫咒骂一声，同时猛踩刹车。车子一个漂移停在悬崖边缘，追来的越野车猝不及防，冲出了悬崖，在谷底爆炸成一团火球。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喘息声。丁程鑫转头看向马嘉祺，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你失血过多了。"丁程鑫这才注意到马嘉祺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那不只是擦伤！"

马嘉祺虚弱地笑了笑："可能...打中动脉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向前倾倒。丁程鑫一把接住他，感到温热的血液浸透了自己的衣服。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不能失去马嘉祺，不能在这个时候...

"坚持住！"丁程鑫将马嘉祺放平在后座，撕开衬衫查看伤口。子弹确实击中了动脉，鲜血正汩汩流出。他迅速用皮带在上臂扎紧止血带，然后重新发动汽车。

最近的医院要四十分钟，马嘉祺可能撑不到那时候。丁程鑫咬紧牙关，做出了决定——他拨通了一个很少使用的号码。

"周烨？是我，丁程鑫。我需要你的帮助...不，不能去医院...对，安全屋，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