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帐篷布上的声音越来越密,像无数只手在急促地叩门。姜禾跟着林嘉陇冲进帐篷时,温郁正蜷缩在睡袋里,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又浅又快。蓝馨苑蹲在旁边,手里攥着湿透的毛巾,声音发颤:“刚才我起来喝水,发现他浑身发烫,喊他也没反应,只能跑出去找你们。”
林嘉陇立刻跪到温郁身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脉搏跳得太快了,”他抬头看向老师,语速飞快,“咱们带的急救包里有退烧药吗?还有生理盐水,得给他物理降温。”老师慌忙点头,转身往物资帐篷跑,脚步声在雨幕里显得格外慌乱。
姜禾蹲下身,轻轻拨开温郁额前的湿发,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他白天就没怎么吃东西,还淋了雨,”她回头看向林嘉陇,声音里带着担忧,“会不会是急性肺炎?”林嘉陇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外套,裹在温郁身上,又把睡袋拉高,只露出他的脸。
帐篷外的雨越下越大,风裹着雨丝钻进帐篷缝隙,打湿了地面。老师拿着急救包跑回来时,裤脚已经全湿了。林嘉陇接过药盒,快速找到退烧药,又让蓝馨苑倒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把药喂进温郁嘴里。“得把他移到干燥的地方,”他看了眼帐篷里渗水的角落,咬了咬牙,“把咱们的睡袋铺在中间,再垫上防潮垫。”
几个人合力把温郁挪到帐篷中央,姜禾拧干毛巾,敷在他的额头。帐篷里只剩下雨声和温郁微弱的呼吸声,每个人的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没有信号,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要是温郁的情况再恶化,他们连求助的办法都没有。
“我去看看其他帐篷漏不漏水,”老师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你们在这里盯着,有情况立刻喊我。”帐篷门帘被掀开又落下,雨丝趁机飘进来,落在姜禾的手背上,冰凉一片。
蓝馨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小声说:“都怪我,早上要是我提醒温郁带伞就好了。”姜禾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会突然下雨,还遇到落石。”她回头看向林嘉陇,发现他正盯着温郁的手腕发呆,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温郁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发出细碎的梦呓。姜禾立刻凑过去,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却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词:“……该说……我们的关系了……”林嘉陇的身体猛地僵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睡袋的边缘,指节泛白。
姜禾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林嘉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帐篷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些,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被雨丝带走:“其实他刚转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多个对手,可那时候我找朋友查了温郁的资料,才发现他是我妈妈和另一个男人的儿子,可小时候我并不知道只是把他当做我的好兄弟一起玩。可后来爸爸病逝,妈妈不想承担药费,丢下了我和爸爸,我变成一个孤儿,妈妈走的时候送了我个银色星星的红绳,说要到外地工作便再也没回来。我看到的时候觉得天塌了下来……”
林嘉陇的目光落在温郁苍白的脸上,眼神里带着愧疚:“其实我不是不和你说,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禾愣住了,小时候都不知道温郁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原来林嘉陇对温郁的格外照顾,不是单纯的同学情谊,而是带着小时候的挽回。她刚想再问,温郁突然咳嗽起来,呼吸变得急促。林嘉陇立刻伸手拍他的背。
“先别说话了,让他好好休息,”林嘉陇抬头看向姜禾,眼神里带着恳求,“等他醒了,我再慢慢告诉你。”姜禾点头,心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林嘉陇的秘密,好像比她想象的更沉重,而温郁的病,无疑给这场被困的日子,又添了一层危险。
雨还在下,帐篷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姜禾看着林嘉陇守在温郁身边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晚他在大树下说的“早就习惯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她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救援队能不能按时到来,但她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熬过这个艰难的夜晚。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卫星电话的铃声!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林嘉陇立刻站起身,快步往帐篷外跑。姜禾也跟着站起来,心里既期待又紧张:这通电话,会不会是他们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