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境

南岭的湿热气浪裹着腐叶的气息，扑在脸上黏腻难耐。陈一书拨开挡路的藤蔓，眼前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溶洞，洞口挂着密密麻麻的彩色蛊铃，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却奇异地驱散了周围的瘴气。

“这就是万蛊窟？”阿金踮脚张望，五灵草的叶片在潮湿的空气中舒展，银纹与彩纹交织，“里面好像有光。”

溶洞深处果然透出淡绿色的微光，随着三人深入，脚下的路渐渐变成光滑的黑色岩石，岩缝中钻出暗红色的藤蔓，上面结着拳头大的肉瘤，隐约能看到肉瘤里有虫子在蠕动。

“是‘守窟蛊’。”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前方传来，只见个穿着苗绣短褂的少女从藤蔓后走出，她约莫十五六岁，腰间挂着个竹编蛊篓，篓子里的蛊虫正发出细碎的爬动声，“我是这里的守护者，叫阿蛮。”

她指着那些肉瘤：“这些蛊以瘴气为食，却也会被瘴气污染。三百年前，初代守护者用‘子母蛊’控制它们，形成平衡，可现在……”

少女掀开蛊篓，里面爬出只通体雪白的虫子，头上长着根触须，触须一碰到岩壁，那些肉瘤突然剧烈跳动，竟渗出黑色的汁液。“母蛊感应到了，瘴核在窟底的‘养蛊池’，它已经开始污染子蛊了。”

溶洞尽头的养蛊池是个圆形的水潭，潭水泛着诡异的墨绿色，水面漂浮着无数白色的虫卵，而池中央的石台上，一团黑雾正缓缓旋转，正是瘴核。更令人心惊的是，黑雾中缠绕着数不清的蛊虫，它们一半雪白，一半漆黑，显然正被瘴气侵蚀。

“它们在互相吞噬。”萧策皱眉，“被污染的子蛊攻击正常的蛊虫，再被瘴核吸收能量。”

阿蛮将母蛊放在岸边的石座上，母蛊的触须发出淡绿色的光，潭中的白色虫卵立刻响应，发出微弱的荧光。“母蛊能召唤未被污染的子蛊，但瘴核的力量太强，我控制不住。”

陈一书看着潭水中的拉锯，突然明白：“万蛊窟的平衡，是蛊与瘴的共生。强行净化瘴核，会让以它为食的蛊虫一起死亡，反而会打破平衡。”

他取出玉珏，陨星之力与六色光芒融合，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柱，缓缓注入潭中。光柱所过之处，黑色的蛊虫渐渐褪去黑气，而白色的蛊虫则吸收着光流，变得更加活跃。

“用陨星之力中和瘴气的毒性，保留其能量，让蛊虫能继续以它为食。”陈一书对阿蛮说，“你用母蛊引导子蛊，重新建立共生。”

阿蛮立刻照做，母蛊的触须光芒大盛，潭中的子蛊纷纷聚集，围绕着瘴核形成一个绿色的圆环。陈一书控制着光柱，一点点剥离瘴核中的戾气，只留下纯粹的能量核心。

当最后一丝黑气被净化，瘴核变成了颗透明的能量球，悬浮在潭中央。子蛊们立刻上前，吸食着能量球的光晕，却不再互相攻击，反而有序地交替进食。

“成了！”阿蛮惊喜地看着潭水，墨绿色渐渐褪去，露出清澈的水底，“平衡回来了！”

陈一书收起玉珏，陨星之力与其他力量融合得更加圆融。他看着那些在能量球周围安憩的蛊虫，突然明白，有些存在并非非黑即白，找到共存的方式，或许比彻底消灭更重要。

离开万蛊窟时，阿蛮送给他们一袋“避蛊粉”：“南岭之外是‘迷雾沼泽’，那里的瘴核藏在沼泽深处，只有‘沼泽之灵’能找到。这粉末能让你们不被沼泽里的毒虫侵扰。”

洞口的蛊铃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在祝福。陈一书望着南岭深处的密林，玉珏上的光点指向更南的方向，那里的气息，比万蛊窟更加幽深诡谲。

“沼泽之灵……”他握紧避蛊粉，“看来下一场试炼，在泥泞深处。”

萧策用剑斩断挡路的藤蔓，阳光透过叶隙洒进来，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阿金的五灵草此刻开得正盛，七色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诉说着这段旅途的奇遇。

守护之路，依旧漫长，但每一步，都离平衡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