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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梧桐影下的银匙

左奇函梧桐影下的银匙:左奇函婚后纪事

清晨五点五十分,左奇函的生物钟精准得像瑞士表芯。他侧身看了眼身旁熟睡的温雨瓷,她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呼吸轻浅得像落在花瓣上的蝶翼。结婚第五年,他早已摸清她每个细微的习惯——比如她改方案时会无意识地咬下唇,比如她怕黑却又爱逞强,总在夜里把客厅感应灯调到最暖的光。

他蹑手蹑脚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卧室门被他用指腹抵住边缘,缓缓推开一条缝,避免金属合页发出半点声响。厨房的冰箱门是磨砂玻璃的,第一层码着温雨瓷上周念叨的“秋日限定糖渍银杏”,玻璃罐上还贴着她画的小猫贴纸;第二层躺着新鲜的芦笋和无菌蛋,是今早要复刻的“米其林早餐”。

左奇函系上那条浅灰条纹围裙,布料边缘已经磨出了细密的毛边,那是温雨瓷送他的第三件“家庭煮夫战袍”。平底锅里的黄油“滋滋”融化,甜香在厨房漫开时,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深秋,也是这样一个清晨,温雨瓷裹着他的羊绒衫站在厨房门口,睡眼惺忪地问:“左先生,你这是要把整个梧桐街的甜都煮进锅里吗?”

吐司被切成匀整的三角形,烤箱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打了两个鸡蛋,手腕翻转间,蛋液在锅沿划出流畅的弧线——温雨瓷不爱溏心蛋,她要蛋白凝得扎实,蛋黄却得留着半分流心的缠绵,就像他们的婚姻,看似棱角分明,内里却永远藏着熨帖的软。

“唔……银匙在唱歌吗?”温雨瓷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她抱着他的灰色卫衣,袖子长到能盖住手背,打哈欠时露出的小尖下巴,像极了他们养的那只布偶猫“银霜”。

左奇函关火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时正撞见她踮脚的模样——她总爱这样,用鼻尖蹭他的锁骨,哑着嗓子撒娇:“左先生,今天的阳光偷喝了蜂蜜吗?”

早餐盘里,煎蛋躺在吐司上,生菜和番茄片错落成小小的山丘,最顶上挤了圈蜂蜜芥末酱,那是温雨瓷的“早餐仪式感”。左奇函把剥好的草莓码进她的粉色陶瓷碗,忽然瞥见她手机屏幕亮着,锁屏是他们在梧桐树下的合影,他穿西装,她着白纱,两人笑出的梨涡里,盛着那年深秋的风。

“今天不去工作室?”温雨瓷叉起一块草莓,汁水顺着指尖往下淌。

左奇函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手:“上周答应陪你去看的新锐画展,忘了?”

她眼睛瞬间亮成了盛满碎星的湖:“哦对!那个画《银匙与森林》的画家!我盼了快一个月!”她踮脚亲他下巴的力道,让他想起初遇时,她也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说:“左设计师,你的设计稿里缺了一勺生活的甜。”

梧桐街的晨光斜斜穿过落地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雨瓷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时,忽然在咖啡店门口停下:“左先生,要两杯拿铁吗?画展要逛到黄昏呢。”

他看着她蹦跳着去摸橱窗里的猫咪摆件,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大抵就是这样——她负责把日子过成洒满糖霜的诗,他负责在诗行里,永远给她留一把盛着暖意的银匙。

下午两点的工作室,松木香气混着松节油的味道,在老洋房的二楼漫开。左奇函盯着民宿设计稿上的木雕细节,铅笔在图纸上顿了顿——那处廊檐的弧度,总让他想起温雨瓷画稿里的银匙柄,优雅又带着倔强的弯。

助理林晓抱着文件快步走来:“左老师,木雕师傅说下周能来对接,您要的老木料也找到了。”

“嗯,把之前的纹样稿整理好,”左奇函的目光落在手机屏保上,那是温雨瓷昨天画的《银匙森林》,两只猫在梧桐影下追着光斑跑,“对了,温雨瓷的画框订好了吗?”

“订好了,就是您说的那家手工坊,用的老榆木,说是能衬她水彩的清透感。”

正说着,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温雨瓷”三个字亮得刺眼。左奇函接起时,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左先生……我把你给我装裱的《银匙与猫》弄掉了……画框裂了个角……”

他心脏猛地一缩,嘴上却温着:“画没事就好,框裂了我晚上回去修。”

“可那是你跑了三家手工坊才找到的老木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闷闷的呜咽,“我是不是很笨?”

左奇函失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那壳子是温雨瓷用银箔纸贴的,上面还沾着她画画时蹭的颜料:“傻丫头,框坏了可以再做,你要是被划伤了,我才该心疼。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

挂了电话,林晓欲言又止地指了指会客区:“左老师,有位陈小姐等了快半小时了,说是您的大学同学。”

左奇函皱眉时,窗外的梧桐叶“唰”地落了一片,正好贴在他的设计稿上。陈曼穿着正红色连衣裙,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爱马仕包的锁扣,目光却黏在墙上他和温雨瓷的婚纱照上。

“奇函,好久不见。”她起身时,高跟鞋敲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有事?”左奇函的声音淡得像窗外的风。

陈曼的指甲掐进掌心:“当年我……”

“当年的事,瓷瓷都知道。”左奇函打断她,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木雕摆件上,那是温雨瓷送他的结婚礼物,一只猫爪正按在银匙柄上,“我太太不喜欢家里有无关的人,失陪。”

陈曼离开时,走廊里的脚步声碎成了一地光斑。左奇函给温雨瓷发了条消息:“晚点回,给你带梧桐街的糖炒栗子。”

她秒回的信息带着个猫咪打滚的表情包:“好!但不许买桂花味的,上次你被甜得喝了半壶茶!”

他看着屏幕笑出声,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设计稿上投下跳跃的光斑,像极了温雨瓷画里的银匙,永远在时光里闪着暖光。

傍晚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工作室窗上,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左奇函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温雨瓷忘了带伞。

超市的购物篮里,五花肉的油脂在灯光下泛着光,土豆堆得像座小小的山丘,最上层躺着温雨瓷爱吃的奶油草莓。他拎着两大袋东西冲进楼道时,裤脚已经湿了半截,却在掏出钥匙的瞬间,听见屋里传来温雨瓷打电话的声音。

“妈,您放心,奇函马上就回来了……对,他今天给我修画框呢……”她挂电话的动作带着风,转身时撞进他怀里,鼻尖的凉意让他心头一紧。

“怎么淋成这样?”温雨瓷拉着他往卧室走,声音里的急切让他想起五年前她替他处理伤口时,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快换衣服,我去煮姜茶。”

姜茶的辛辣在喉咙里炸开时,左奇函正帮她拼画框。老榆木的碎片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他用胶水细细粘合的动作,让温雨瓷忽然从身后抱住他:“左先生,其实画框坏了也没关系的……”

“有关系,”他把粘好的画框立在书桌上,《银匙与猫》的水彩在灯光下,像把盛满了春天的钥匙,“这是你画的第一个我们的故事,得好好守着。”

晚饭的香气从厨房飘来时,温雨瓷正趴在他背上看画稿。她的呼吸落在他颈窝,痒得他差点拿不稳铅笔:“左先生,你说我们的家,会不会也像画里的森林?”

“嗯,”左奇函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的薄茧——那是握画笔留下的痕迹,“你是森林里的光,我是守着光的银匙。”

红烧肉在砂锅里“咕嘟”冒泡,草莓被切成心形码在白瓷盘里。温雨瓷喂他吃草莓时,忽然笑出声:“左先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你带我去梧桐街的老银匠铺,非要给我打一把银匙。”

他当然记得。那天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站在匠人身边看火时,侧脸被炉火映得像块暖玉。他偷偷让匠人在匙柄刻了她的名字,却在送她时说成“顺手打的样品”。直到三年后整理旧物,她才在绒布匣里发现那行小字,哭着捶他的背:“左奇函你这个木头!”

窗外的雨还在下,梧桐叶被洗得发亮。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时,温雨瓷忽然坐直身子:“左先生,我们给‘银霜’找个伴吧?就叫‘银匙’怎么样?”

左奇函低头吻她的发顶,声音被电影的音效揉得发暖:“好,只要是你想的,都好。”

夜色渐深时,客厅的感应灯自动调暗了亮度。温雨瓷枕在他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他衬衫上的纽扣,忽然轻声说:“左先生,你知道吗?我最幸运的事,就是让你这把冷银匙,盛满了我的烟火气。”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极了那把银匙的光,在岁月里沉淀出的、最温柔的回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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