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温雨瓷
周末的晨光比往常更软些,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阳台的藤椅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左奇函醒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余一点残留的暖意,混着水彩颜料特有的清冽气息,在枕头上轻轻绕。
他赤足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温雨瓷趴在地毯上的模样——她裹着米白色的毛毯,笔尖悬在画纸上方,膝盖上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杏仁饼干,画纸上是初露雏形的《银匙与新芽》,两只小猫正围着花盆里的梧桐幼苗打转,匙柄的弧度恰好框住初生的嫩叶。
“醒了?”她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浅绿的颜料,像沾了春天的碎末,“刚发现阳台的梧桐籽发了芽,就想画下来。”
左奇函在她身边坐下,指尖拂过画纸上未干的墨迹:“等它长大,就能替我们挡夏天的太阳了。”他忽然想起上周去花市,温雨瓷蹲在摊位前,盯着那盆装着梧桐籽的陶土盆不肯走,说“要种一棵属于我们的树”,当时他还笑她孩子气,此刻看着画纸上的新芽,倒觉得这念头比任何设计稿都动人。
早餐是温雨瓷亲手做的南瓜粥,瓷碗边缘印着小小的银匙图案,那是她去年生日时,特意找陶艺师傅定制的。粥里卧着一颗水波蛋,蛋黄流心刚好裹住米粒,是左奇函最爱的口感。“下午约了老银匠,”她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眼睛弯成月牙,“想给新芽做个小挂牌,刻上我们的名字。”
老银匠铺在梧桐街的尽头,木门上的铜环被磨得发亮。师傅戴着老花镜,把银片在火上轻轻烤,金属的光泽渐渐变得温润,像被阳光浸过的玉。温雨瓷趴在柜台上,看着银片在师傅手里慢慢变成钥匙形状的挂牌,忽然拉了拉左奇函的衣角:“再刻个小猫爪吧,像‘银霜’的爪子那样。”
左奇函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阳光从木窗里漏进来,刚好落在她的发梢,替她镀了层浅金。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带她来这里,她也是这样趴在柜台上,看师傅打那把刻着她名字的银匙,当时她小声说“以后要把日子都锁进这把钥匙里”,如今五年过去,那些日子不仅没被锁住,还像梧桐芽一样,悄悄发了新。
挂牌做好时,暮色已经漫过了梧桐街。两人提着陶土盆往家走,温雨瓷把挂牌轻轻挂在新芽上,银质的钥匙在风里轻轻晃,映着天边的晚霞,像把夕阳都串在了上面。“等它长高,我们就把挂牌往上挪,”她仰头看着左奇函,声音里满是期待,“说不定等我们老了,它能长得比房子还高。”
左奇函握紧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画笔留下的痕迹,却比任何钻戒都让他心安。路过便利店时,温雨瓷忽然停住脚步,拉着他进去买了两支草莓味的雪糕,说“要趁秋天还没冷透,再尝一口夏天的甜”。
回家时,“银霜”正蹲在阳台的藤椅上,盯着那盆梧桐芽出神。温雨瓷把雪糕递到左奇函嘴边,自己咬着另一支,忽然指着画纸上的《银匙与新芽》笑:“以后每一年,我们都画一幅关于它的画,好不好?就像给时光写日记。”
左奇函咬下一口雪糕,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他低头吻了吻她沾着雪糕的唇角,声音被暮色揉得发暖:“好,不仅要画下来,还要把每一年的故事,都刻在银匙上,藏进我们的日子里。”
夜色渐浓时,阳台的小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裹着梧桐芽和银挂牌,在地面上投下小小的影子。温雨瓷靠在左奇函怀里,看着画纸上的新芽,忽然轻声说:“左先生,原来幸福不是一把锁,是像这新芽一样,要慢慢养,慢慢长。”
左奇函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些。窗外的梧桐叶轻轻晃,银挂牌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时光在轻轻哼着歌,而他们的故事,正随着新芽一起,在银匙的光影里,慢慢长出新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