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温雨瓷
银匙锁秋声
入秋的风渐渐有了凉意,梧桐街的叶子开始打着旋儿往下落。左奇函下班回家时,看见温雨瓷正站在梯子上,往梧桐新芽的挂牌上系风铃。银匙形状的挂牌在风里晃了晃,新挂上的风铃是陶瓷做的,上面画着两只小猫,一摇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把秋天的声音都锁进了风里。
“小心点。”左奇函放下公文包,快步走过去扶住梯子,“怎么突然想起挂风铃了?”
温雨瓷低头冲他笑,睫毛上沾着点金桂的花粉:“早上路过花店,看见这风铃和我们的挂牌很配。而且你听,”她晃了晃手腕,风铃的声音更响了些,“是不是像‘银霜’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左奇函抬头望去,“银霜”正蹲在阳台栏杆上,尾巴一下下扫着空气,果然和风铃的节奏有几分相似。他忽然想起上周带温雨瓷去郊外看银杏,她捡了满满一兜落叶回来,说要做标本夹在画集里,当时他还笑她“把秋天都揣回了家”,如今这风铃一响,倒真觉得秋天被他们锁在了阳台上。
晚餐是温雨瓷做的板栗烧鸡,瓷碗上的银匙图案被热气熏得有些模糊,却更显得温馨。她给左奇函盛了碗汤,忽然从身后拿出个丝绒盒子:“呐,给你的结婚三周年礼物。”
盒子里是枚银质的袖扣,上面刻着缩小版的梧桐新芽,芽尖还缀着颗小小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老银匠说,把新芽刻在袖扣上,就像把我们的家一直带在身边。”温雨瓷的脸颊有点红,“是不是太幼稚了?”
左奇函却把袖扣紧紧攥在手里,指尖触到银质的微凉,心里却烫得厉害。他想起三年前的婚礼,温雨瓷穿着白纱,在交换戒指时小声说“要把每个纪念日都变成星星,嵌在我们的生活里”,如今这枚袖扣,就是她亲手打磨的星星,亮得晃眼。
“很喜欢。”他凑过去吻她的额头,“明天就戴着去上班,让全公司都知道我太太有多厉害。”
温雨瓷被他逗得笑出声,转身去书房拿画集:“我把这三年画的《银匙与新芽》都整理好了,你看。”画集里的梧桐芽一年比一年高,从最初的小小一株,到后来抽出了枝条,再到现在已经能在挂牌上投下影子。每一幅画的角落,都藏着他们的生活碎片——有他出差带回来的枫叶,有她生病时他写的便签,还有“银霜”偷偷把毛线球藏在花盆后的憨态。
翻到最新一页时,左奇函忽然停住了。画纸上的梧桐芽已经长到半人高,旁边多了个小小的婴儿车轮廓,车把上挂着枚迷你银匙,和他们的挂牌是同一个模样。
“这是……”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温雨瓷的耳朵红透了,手指绞着衣角:“就是……前几天去体检,医生说……我们可以准备迎接新的‘小芽’了。”
左奇函猛地抬头,眼里的光比袖扣上的钻石还要亮。他一把抱住温雨瓷,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真的吗?我要当爸爸了?”
风铃突然响得急促起来,“银霜”也跳下栏杆,用脑袋蹭着温雨瓷的裤腿。阳台外的梧桐叶还在落,可左奇函觉得,这个秋天一点都不冷,反而暖得像春天,因为他们的梧桐芽,要长出新的枝桠了。
那天夜里,左奇函抱着温雨瓷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风铃的声音在秋夜里格外清晰。他摸着她还未显怀的小腹,又摸摸梧桐新芽的挂牌,忽然觉得,他们的家就像这枚银匙,把时光、爱意和期待,都牢牢锁在了一起,然后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开出温柔的花。
月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那枚刻着新芽的袖扣上,也落在温雨瓷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左奇函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等小芽出生,我们就做个更小的银匙挂牌,挂在他的婴儿床旁边。”
温雨瓷笑着点头,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风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像是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新故事,奏响了第一个温柔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