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陈煜长长舒了一口气。
笔尖离开试卷的瞬间，他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实验室里那个浸在夕照里的侧影。
交卷后的人群喧闹着涌向走廊，陈煜被人流推着往前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寻找那个清瘦的身影。
在教室后门靠窗的位置，他看见了白桦乙一个人低头在看试卷，大概率是在估分。
“考得怎么样？”
陈煜从同班同学之间挤过去，声音里还带着考试后的轻快。
白桦乙抬起头，看向陈煜，微微笑了笑，
“还行。”
“最后那道物理题，多亏你前天给我讲过类似的。”
陈煜笑着说，注意到白桦乙的耳尖微微泛红。
“那就好。”
白桦乙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熙攘的操场，陈煜不自觉摸了摸后颈，语气里带着试探，
“小乙哥，放学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白桦乙愣了愣，转而又轻声答应。
周五放学的时候，他们并肩走下楼梯，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陈煜看着地上两个时而交错时而分离的影子，突然觉得心里掺杂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奶茶店里挤满了刚放学的学生，喧闹非常。白桦乙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低头刷着手机，但陈煜注意到他根本没在认真看屏幕。
陈煜拿到奶茶后，凑到白桦乙身旁，弯腰将奶茶递过去。
“给，小乙哥。”
白桦乙接过饮料的动作有些匆忙，指尖避开接触。“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陈煜吸了一口自己的奶茶，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要不是你，我这次物理肯定要完蛋。”
“你本来就不差。”白桦乙轻声说，
陈煜发现白桦乙说话时总喜欢盯着某个固定的点，而不是对方的眼睛。这种习惯让他显得疏离，却又莫名让人想靠近。
“那你呢？这次化学最后一道大题，你是不是早就做过了类似的？”
白桦乙轻轻摇头，
“没有。只是刚好会。”
谈话断断续续，时常被沉默填满。但奇怪的是，陈煜并不觉得尴尬。他慢慢发现，白桦乙虽然话少，但每句回答都经过思考，不敷衍，也不刻意。
当奶茶喝到一半时，白桦乙突然说，
“你其实很聪明的，陈煜。”
陈煜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那小乙哥你多教教我好不好？”
“……好。”
白桦乙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垂下眼帘，他又说到，
“你做题也很仔细，会确认好几遍答案，还会不自觉地咬笔帽。”
陈煜怔住了。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习惯，更没想到白桦乙会观察自己。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白桦乙看了眼手机，站起身，
“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吧，小乙哥。”
“不顺路。”
“都没走过你怎么知道不顺路？”
“……随你。”
九月的晚风已经带了些许凉意。他们并肩走着，路灯刚刚亮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次，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之前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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