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酒吧天花板上绕出扭曲的光带,将沈云熙面前的威士忌杯映得泛着冷色
她指尖捏着杯柄,指甲涂着早已斑驳的酒红色甲油,仰头时,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灼得食道发疼,血压不住心口翻涌的涩意
沈云熙“再来一杯。”
她把空杯推到吧台前,声音带着刚喝完酒的沙哑
调酒师看了她一眼,见她面前已经摞了三个空杯,还是沉默的拿起酒瓶,冰块撞击杯壁的声响,在震耳的音乐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云熙盯着怀里的旋转冰块,视线渐渐模糊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是闺蜜发来的消息,问她是不是又在老地方买醉
她没回,只是又端起酒杯,一口喝掉大半
当年的事像电影片段,在酒精里愈发清晰
她记得那天,她对严浩翔说“我们分手吧”却没说严母威胁她,只是钱,拿着跟他分手!如果不跟我儿子分手,我会让全国不要接你你母亲的病,还会让你妈知道你不知廉耻勾引我家儿子!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看着他红着眼问“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她却绝情的的丢下一句,却狠心转身,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给
沈云熙“明明是我先放手的……”
她喃喃自语,指尖蹭过杯沿的水珠,忽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哽咽
沈云熙“现在他过得好好,我又有什么资格……难过呢?”
调酒师地来一杯温水,声音放轻:
“姑娘,少喝点吧,伤身体”
沈云熙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盯着杯底的倒影
她想起上次在机场看到严浩翔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他却没有推开,让她心口发紧。
也是她当年亲手推开的未来
又一杯威士忌下肚,胃里开始隐隐作痛
她趴在吧台上,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手机屏保上的那张照片--20岁的严浩翔站在阳光下,手里举着一支橘子汽水,笑得眉眼弯弯背后是大片盛开的向日葵
照片里的人,和记忆里的人,还有如今隔海相望的人,终究是错过了
而她这场迟到了多年的愧疚,只能在无人知晓的酒吧角落里,伴着酒精,一次次淹没在夜色里
她的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摔在吧台边缘,暗了下去。
最后听见的,是听筒里传来的,带着困惑的“喂?”你好?”
随后便震耳的音乐彻底淹没
严浩翔等了一会没听见对方声音又说了一句:不说话,我挂了?!
调酒师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带着担忧
“要不要我帮你联系朋友来接你?”
沈云熙抬起头,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吧台上的空杯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看着调酒师,摇了摇头,声音轻的叹息:
沈云熙“不用了……他现在,应该在陪别人吧,”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霓虹依旧在天花板上扭曲着,映着她脸上的泪痕忽明忽暗
沈云熙蜷在吧台角落,额头低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胃里的绞痛和心口闷痛缠在一起,让她连呼吸都带着颤
沈清梨“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穿透音乐传来,沈清梨拎着外套快步走过来,看到她面前摞着空杯,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她伸手探了探沈云熙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滚汤
沈清梨“我跟你说了别喝这么猛,你偏不听!”
沈云熙被这声责备拉回几分神智,却没力气抬眼,声音闷得像蒙了层棉花:
沈云熙“就喝一点……不碍事”
沈清梨“一点?”
沈清梨气笑了,伸手敲了敲那摞空杯,冰块碰撞的余响混着话音进她耳朵
沈清梨“这叫一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乱得像鸡窝,脸又红又烫,跟个烧糊涂的小疯子似的!”
嘴上说着狠话,沈清梨的动作却软下来--她把带来的吼外套披在沈云熙肩上,又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嘴角沾着的酒渍
指尖触到沈云熙冰凉的脸颊时,她心里还是揪了一下,语气不自觉放轻:
沈清梨“你啊,总是这样”
沈清梨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泛红的眼角,把涌到她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沈清梨“当年把话说得那么绝,转头自己躲在被子里哭,现在看到人家结婚了,又跑到来这里灌自己酒,你到底要跟自己较劲到什么时候?”
她顿了顿,拿起吧台上那杯没动过的温水,递到云熙嘴边:
沈清梨“先喝口温水缓缓,胃里烧得慌吧?我早就跟你说过,借酒消愁根本没有用,只会让第二天的头痛和后悔更厉害。”
沈云熙顺着她的力道抿了两口,温水滑过喉咙时,眼眶又热了,
沈清梨看着她这幅模样,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沈清梨“你总把心事揣得那么紧,好像谁都抢不走,可疼的不还是你自己?”
严浩翔靠在在单元楼门口的梧桐树下,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缩才回神
视线里,沈清梨扶着脚步虚浮的沈云熙走进楼道,米色外套裹着她单薄的肩膀,风一吹发梢还粘着酒吧里带出来的酒气
知道三楼那上熟悉的窗户亮起暖黄的光,她才掐灭烟蒂,指尖在口袋里攥了攥,没过多久,灯光又按下去,接着沈清梨的身影出现在楼下,脚步匆匆地离开
严浩翔等了2分钟才抬脚走进楼道
电梯数字跳到3时,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按向门锁,输入的还是当年两人一起设的密码
沈云熙的生日,末尾加了个七,是他的球衣号
咔嗒一声,门开了,玄关处还摆着她当年最喜欢的米色拖鞋,鞋尖粘了点灰尘,却没挪位置。
客厅没开灯,只有走廊镜头的卧室漏出一道暖光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门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沈云熙侧躺在床上,长散现在枕头上,侧脸对着门口,台灯的光落在她眼尾那颗浅痣上,莲呼吸时,轻轻触着眉头,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床垫线下去一小块
沈云熙似乎被惊动,轻轻哼唧一声翻了个声,手无意识地搭在被子上
严浩翔的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那里还留着一道浅疤--是高三那年她帮她捡滚到操场边的篮球,被碎石化道的,当时她还笑着说这样以后你欠我一道疤,得记一辈子
他指间悬在半空,犹豫了很久,终于只是轻轻替她把滑到小臂的被子拉上来
暖光里她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严浩翔却突然僵住手,停在被子边缘--他怕她醒来看见他,怕她像当年那样,红着眼说,我们不合适,更怕她问起这三年,他是怎么一遍遍地在城市里,超过无数个和他相似的身影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敲了敲玻璃,沈云熙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嘴里模糊的
念了句什么?
像是别走
严浩翔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忽然说
严浩翔“沈云熙,只要你说还爱我,我都原谅你。”
严浩翔的声音压得极低,混着窗外落叶擦过玻璃的轻响,几乎要融进台灯暖黄的光里
他垂着眼,看着沈云熙被光映得柔和的侧脸,指尖还停在被子边缘,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怕惊扰了她的梦,更怕这声剖白,会像三年级无数次落空的期待一样,没入沉默里
严浩翔“你不是喜欢钱吗?”
他喉结滚了滚,指尖无意识的蹭过背面的纹路,那是当年他陪她挑的纯棉被套,浅灰色的底,秀着细碎的星子
严浩翔“我现在能赚很多了,你想要的都能给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可现在他有了能撑起一切的能力,却只能在她熟睡时,说这些没意义的话
沈云熙似乎被他的声音惊动,眉头蹙得更紧,嘴里又模糊的哼了句什么这次听清了,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