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幽冥界鬼门大开。苏墨裹着无常黑袍,混入百鬼夜行的洪流。生死簿人字卷在怀中发烫,泛黄纸页映出《夜游宫》词句:“雪晓清笳乱起,梦游处、不知何地。”
队伍最前端,牛头马面扛着“替天行道”灯笼,红光映得鬼魂们面容森然。有捧着《三字经》啼哭的书生,有绣鞋沾着《女儿经》残页的闺秀,更有腰间挂糖葫芦的白发老者,竹签上“子玉”二字被鬼火舔舐得猩红。
“小哥来一串?延寿十年嘞。”老者凑近时,苏墨嗅到腐肉气息。通幽之力乍现,老者周身九百九十九条命魂丝线清晰可见,每条都系着糖葫芦竹签。
“借命邪修。”苏墨暗握文气剑,“《夜游宫》云:‘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你这偷天换日的勾当,该收场了。”
老者袖中《雨族秘典》残章滑落,“借命”二字迸发红光。九百九十九条命魂丝线骤然收紧,化作血藤捆住苏墨。藤上刻着咒文:“借汝十年寿,换我百年春。”
“盘古左眼的血祭阵法?”苏墨冷笑,彼岸花神纹爆发出《侠客行》剑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血藤碎成齑粉时,老者心口嵌着的半枚青铜铃铛飞旋而出。苏墨右臂神纹与之共鸣,生死簿人字卷突然浮现前世记忆——千年前,他是雨族圣女丫头的青梅竹马子玉,因拒行血祭自刎,魂魄执念凝成糖葫芦竹签。
“子玉哥哥……”老者消散前化作丫头模样,“奴家等你千年了。”
苏墨攥紧刻着“子玉”的竹签,忽闻牛头马面齐声怪叫。灯笼“替天行道”变成“雨族血祭”,百鬼化作血祭台,齐声吟诵《雨族秘典》。
“通幽者,纳命来!”数千鬼魂裹挟着《三字经》《女儿经》扑来。苏墨运转《夜游宫》文气,“雪晓清笳乱起”化作冰棱漫天。可鬼魂消散后,血祭台竟吸收邪力,凝成更狰狞的怪物。
“《示儿》有云:‘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苏墨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生死簿,“今日,我便让这幽冥界重见天日!”
金光万丈中,苏墨窥见雨族千年阴谋:借命邪术将九百九十九条命魂注入盘古心脏碎片,妄图复活盘古重塑规则。他挥动文气剑,《示儿》剑气刺入血祭台:“你们搞错了!盘古需要的是文道之心!”
最后一座血祭台崩塌时,老者虚影再现。他递出半枚青铜铃铛,与苏墨神纹完美契合:“子玉,这是开启盘古心脏的钥匙……”
黑影破空而来,莫山高夺走铃铛。《春秋》竹简悬浮周身,他瞳孔倒映湮灭之真界的盘古心脏,表面“文道自由,幽冥自安”与铃铛纹路完全吻合。
“你……”苏墨惊觉莫山高腰际绣着“子玉”二字。
“老夫是雨族先祖,也是初代文道宗宗主。”莫山高轻笑,“分裂善恶两面,只为寻找盘古创世的答案。”
红衣少女顾雨突然现身,琵琶弦音从《夜游宫》转为《示儿》:“家祭无忘告乃翁……原来这才是你的遗愿。”
莫山高将铃铛抛向苏墨:“融合我的善恶两面,让文道与幽冥在矛盾中平衡。”
苏墨接住铃铛,右臂神纹化作《夜游宫》全篇。生死簿与铃铛共鸣,湮灭之真界的盘古心脏剧烈跳动,浮现新字迹:“文道无常,幽冥自明。”
百鬼夜行的队伍在金光中消散。苏墨望着怀中的糖葫芦竹签,知道与丫头的千年羁绊,将在文道无常的世界里续写新章。
莫山高袖中《春秋》竹简突然散作漫天流光,每片竹简都刻着“微而显,志而晦”。苏墨看见这些竹简飞入湮灭之真界,在盘古心脏表面拼凑出《雨族秘典》全文,却又被《示儿》诗句冲散。
“看到了吗?”莫山高指heart表面不断碰撞的文字,“这就是文明与邪术的永恒博弈。”
顾雨轻抚琵琶,弦音化作《夜游宫》剑气,将《雨族秘典》残章钉在血祭台废墟上:“可你从未想过,或许真正的答案,不在诗词里,而在人心。”
苏墨突然明白,雨族与文道宗的千年争斗,本质是规则与自由的对抗。他将糖葫芦竹签插入生死簿,泛黄纸页浮现出丫头的魂魄:“子玉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溪边读《诗经》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千年前,苏墨(子玉)与丫头在雨族禁地偷读《诗经》,被族老发现后,他以文气剑自刎,护得丫头周全。临终前,他将《关雎》诗句刻入丫头腕间红绳,却不知这成为雨族血祭的钥匙。
“原来……我才是雨族血祭的引子。”苏墨握紧竹签,“《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竟成了束缚丫头的枷锁。”
顾雨的琵琶弦音突然转为《关雎》:“但也是唤醒她的钥匙。”她将弦音注入苏墨右臂神纹,“去湮灭之真界吧,用你的文道之心,解开所有枷锁。”
苏墨踏入湮灭之真界,看见盘古心脏悬浮在虚空,表面刻满《雨族秘典》与《春秋》的对抗文字。他将半枚青铜铃铛嵌入心脏,《夜游宫》诗句化作锁链,将善恶两面的莫山高虚影锁在一起。
“融合吧。”苏墨运转《示儿》文气,“‘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才是你真正的遗愿。”
莫山高的善恶两面在金光中融合,化作完整的初代宗主形象。他将《春秋》竹简与《雨族秘典》抛入心脏,两种典籍碰撞出《侠客行》剑气,在虚空中写下:“文道无常,幽冥自明。”
盘古心脏剧烈跳动,将苏墨、顾雨、丫头的魂魄吸入其中。苏墨看见丫头腕间红绳浮现《关雎》诗句,顾雨的琵琶弦音化作《天问》竹简,而自己右臂的彼岸花神纹,竟变成了盘古开天时的混沌青莲。
“这才是真正的盘古心脏。”莫山高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它既是文明的起源,也是自由的终点。”
当苏墨再次睁开眼,幽冥界已焕然一新。《诗经》岛屿上的相思鸟衔着《雨族秘典》残章,化作“巾帼不让须眉”的凤凰;《楚辞》岛屿的招魂幡飘出《示儿》诗句,为亡魂指引新生。
丫头站在溪畔,绣鞋上的《女儿经》残页变成了《牡丹亭》戏词。她微笑着将半枚青铜铃铛抛入溪涧,水面浮现出苏墨与她的前世今生——从青梅竹马到阴阳相隔,从血祭阴谋到文道觉醒。
“子玉哥哥,我们回家吧。”丫头伸出手,腕间红绳刻着“文道无常,幽冥自明”。
苏墨握住她的手,生死簿人字卷化作《夜游宫》折扇。折扇展开,露出苏墨新写的诗句:“无常夜行人世间,文道如剑破苍穹。千年恩怨随风散,化作春泥更护花。”
幽冥界的星空下,苏墨、丫头、顾雨三人的身影渐次隐去。而湮灭之真界的盘古心脏,仍在缓缓跳动,等待着下一次文明与自由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