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林知夏正趴在书桌上跟苏晓打游戏，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她皱着眉接起。
林知夏喂？
沈逾白你好，我是沈逾白。
男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白天在走廊里更软一点，像是裹了层棉花。
沈逾白笔记我抄完了，重点在第12页和19页，明天早上你方便的话，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
林知夏行。
林知夏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心里却有点不自在。她从书包里翻出下午特意去书店买的笔记本——最厚的那种，封面是浅粉色的，还配了支新钢笔。苏晓在游戏里发来消息。
苏晓【怎么样？沈学霸找你干嘛？】
林知夏回了句。
林知夏【补笔记。】
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翻开沈逾白要她补的重点范围，对着自己的数学书琢磨起来。其实她的字不算丑，只是平时写作业急，总写得龙飞凤舞，现在要给沈逾白补笔记，她居然有点怕自己的字太潦草，对方看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林知夏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教学楼门口的梧桐树刚掉了几片叶子，落在地上铺成小小的绿毯。沈逾白已经到了，他背着书包，手里拿着那本被泼湿的笔记，见她来，就把笔记本递了过来。
沈逾白你可以对照着补，不清楚的地方问我就行。
林知夏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封面时，能感觉到一点残留的豆浆味。她翻开第12页，瞬间愣住了——被豆浆浸过的地方，沈逾白用浅灰色的笔重新描了一遍公式和步骤，字迹依旧工整，甚至在最显眼的那团墨迹旁，画了个小小的云朵图案，刚好把污渍遮住。云朵的线条很软，边缘还带着点小弧度，看起来像小孩子画的。
林知夏你还会画画？
林知夏抬头看向沈逾白，语气里藏不住惊讶。
沈逾白的耳尖微微泛红，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沈逾白只是随便画的，遮一下比较好看，省得看着闹心。
林知夏没再说话，低头开始补重点。她握着新钢笔，一笔一划地写，连平时总写飞的“∠”都特意顿了顿，让角度看起来更标准。沈逾白站在她旁边，没催她，只是安静地看着。阳光落在林知夏的发顶，把她的短发染成了浅棕色，她垂着眼的时候，睫毛很长，像小扇子似的，偶尔眨一下，会蹭到眼下的皮肤。
沈逾白忽然觉得，传闻里“凶巴巴”的林知夏，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他昨天回家抄笔记的时候，妈妈看到他后背的豆浆印，还问他是不是跟人吵架了，他说“是同学不小心”，妈妈还不信——毕竟“三中校霸”的名声，连隔壁小区的阿姨都知道。
林知夏好了，你看看对不对。
林知夏把笔记本递还给沈逾白，心里有点紧张，怕自己漏了重点。
沈逾白翻开，指尖碰到她刚写过的地方，还带着一点钢笔墨水的温度。他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沈逾白谢谢，都对。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沈逾白你的字很好看，比我想象中工整。
林知夏的耳尖突然热得发烫，她把校服外套往肩上一搭，转身就往教室跑。
林知夏走了走了，快上课了！
沈逾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轻轻弯了一下。他低头翻开笔记本，林知夏写的字虽然算不上特别清秀，却很有力道，每个字都站得很直，像她的人一样，带着股韧劲。他把笔记本放进书包里，指尖又摸了摸那朵小云朵——其实昨天画的时候，他只是想让林知夏看到的时候，别太有心理负担。
上课铃响的时候，沈逾白走进教室，他的同桌江宇凑过来。
江宇欸，你早上跟林知夏站在门口干嘛呢？
江宇我看你俩聊了半天，你居然没冷着脸，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逾白拿出课本，淡淡地说。
沈逾白没什么，让她帮我补笔记。
江宇眼睛瞪得溜圆。
江宇补笔记？
江宇你居然让林知夏补笔记？
江宇她数学考及格过吗？
沈逾白笔尖顿了顿，想起刚才林知夏一笔一划写字的样子，轻声说。
沈逾白她写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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