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话:为即将签约加更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对苏晚而言,是重生以来最漫长也最焦灼的等待。她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偶,机械地重复着“认命”的表演,内心却时刻计算着分秒,期盼着那个决定命运的周一下午三点。
沈聿似乎将她那晚的爆发彻底翻篇,恢复了之前那种若即若离的“常态”。他依旧忙碌,偶尔回来,对她的态度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这种平静之下,苏晚却能感觉到一张更密不透风的网正在收紧。女佣的视线几乎寸步不离,连她去花园散步,身后也跟着至少两人。
她必须万分小心。东南角的工具房,位置相对偏僻,靠近围墙,平时除了园丁取放工具,很少有人去。选择垃圾车作业的噪音作为掩护,确实是明智之举。
周一终于到来。午饭后,苏晚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看了会儿书,然后以“透透气”为由,提出去花园。
两名女佣如影随形。
下午两点五十分,苏晚状似随意地在花园里漫步,脚步却不自觉地朝着东南方向挪动。阳光有些刺眼,她却觉得手脚冰凉。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既要保持自然,又要精准地计算时间。
垃圾车沉重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如同约定的信号般准时响起。噪音逐渐增大,掩盖了花园里的其他声响。
两点五十八分。苏晚停在一丛开得正盛的蔷薇前,假装被花香吸引,弯腰轻嗅。眼角余光死死盯住不远处那个低矮的、漆成墨绿色的工具房。房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昏暗。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深吸一口气,对跟在身后的女佣柔声说:“这花开得真好,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画张速写。你们去那边阴凉处等我吧,这里太阳有点晒。”她指了指工具房侧面几米外的一棵大树。
这是个合理的请求。女佣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但看着苏晚拿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和铅笔,一副真的要写生的样子,加上垃圾车的噪音确实扰人,便依言退到了树荫下,目光依旧锁定着她,但距离拉开了几步。
就是现在!
苏晚快速在素描本上画了几笔,然后假装橡皮掉了,弯腰拾取。利用这个短暂的、身体遮挡视线的机会,她像一只灵巧的猫,迅速而无声地闪身钻进了虚掩的工具房门内。
光线骤然变暗,混合着泥土、肥料和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工具房里堆满了各式园艺工具、花盆和袋装肥料,显得拥挤而杂乱。
“夫人。”一个压低的、熟悉的声音从一堆麻袋后传来。
苏晚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阿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园丁的工作服,脸上沾着些泥土,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和警惕,与平日沉默寡言的形象判若两人。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阿明语速很快,目光不时扫向门口,“我知道您想离开。我可以帮您,但需要您的配合,而且风险极大。”
苏晚强压住激动,用力点头:“我知道风险。只要能离开,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沈先生看守得太严,常规方法不行。”阿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小小的、看起来像是化肥说明书的纸张,迅速塞到苏晚手里,“记住上面的时间和地点。下周这个时候,沈先生会去临市参加一个无法推脱的重要签约仪式,往返至少需要大半天。这是唯一的机会。”
苏晚飞快地展开纸条,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光,看到上面用极细的笔写着:“下周三,上午十点,西侧围墙,配电箱暗格。”
西侧围墙?那里靠近别墅的核心安保区域,巡逻更密集,怎么会选在那里?
仿佛看穿了她的疑虑,阿明快速解释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那天因为签约仪式,部分安保会随行,西侧围墙外的巡逻路线会有个短暂的空档。配电箱的暗格是以前老线路改造时留下的,很少人知道,里面会准备好您需要的东西和下一步指示。您必须准时,机会只有一次。”
垃圾车的噪音开始减弱,似乎装载即将完成。
“我该怎么信你?”苏晚攥紧纸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她不能再承受一次背叛。
阿明看着她,眼神坦诚中带着一丝决绝:“我不是在帮您,夫人。我是在帮我自己,沈聿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一个能给他致命一击的机会。帮您逃离,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这个理由,比任何承诺都更有说服力。苏晚看到了他眼底深切的恨意,那做不了假。
“好。”她不再犹豫。
“快走,垃圾车要停了。”阿明催促道,迅速退回阴影中。
苏晚将纸条死死攥在手心,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然后迅速闪身出了工具房。几乎在她站回蔷薇丛前的下一秒,垃圾车的噪音停止了。
她捡起地上的橡皮,直起身,继续在素描本上涂画,仿佛从未离开过。手心因为紧握纸条而满是汗水。
两名女佣从树荫下走了过来,看了看她画板上几根歪歪扭扭的线条,没有起疑。
回到房间,反锁上门,苏晚才敢摊开手掌。那张小小的纸条,仿佛有千斤重。下周三,上午十点,西侧围墙,配电箱暗格。
希望前所未有地清晰,但恐惧也如影随形。阿明的话是真的吗?这会不会是沈聿另一个更残忍的试探?西侧围墙,那可是龙潭虎穴……
但她没有退路了。这是唯一清晰摆在面前的路标。无论前方是生路还是更深的陷阱,她都只能走下去。
将纸条上的信息牢牢刻在脑海里后,苏晚将它撕得粉碎,冲进了马桶。水流声哗哗作响,带走了纸屑,也仿佛带走了她最后一丝犹豫。
她走到窗边,望向西侧围墙的方向。阳光下,围墙上的电网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下周三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