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一案了结,南州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卢凌风虽协助破获大案,但因其戴罪之身,且不愿明确站队太子或公主,处境颇为尴尬,终日于白府深居简出。
这日,南州司马亲自来到白府,宣读吏部文书:"兹授卢凌风为橘县县尉,即日赴任,不得延误。"
县尉一职,掌一县治安刑狱,品级虽不高,却是实职。然而卢凌风曾贵为金吾卫中郎将,听得这任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当即拱手,语气生硬:"卢某才疏学浅,恐难当此任,恕难从命!"
他转身回到厢房,胸中郁气难平。让他去那偏远瘴疠之地做个小县尉,在他看来无异于贬谪流放。
白玉簟得知此事,心知卢凌风心高气傲,一时难以接受这般落差。她沉吟片刻,先修书一封,命人快马送往长安父亲处,说明卢凌风现状,请其在朝中周旋,确保此项任命能成为卢凌风重入仕途的契机。随后,她又去见裴喜君。
"喜君妹妹,"白玉簟柔声道,"卢将军性情刚直,此番任命虽是个机会,但他心结难解。可否请你修书给裴大人,请他老人家在适当时候,从旁劝导?"
裴喜君聪慧,立即明白其中关窍,点头应下:"白姐姐放心,我这就写信给父亲。"
待卢凌风气稍平,白玉簟端着一盏清茶走进厢房。
"可是觉得委屈了?"她轻声问道。
卢凌风冷哼一声:"区区县尉,何足挂齿!"
白玉簟将茶盏放在他面前,语气平静:"班超投笔从戎时,也不过一介书生。狄公当年,亦曾辗转州县。卢将军若连一县之责都不敢担当,与那些徒有虚名、畏难惜身之辈何异?"
"你!"卢凌风猛地抬头,对上她清亮的目光。
这时,薛环在门外禀报:"将军,苏先生来了。"
苏无名踱步而入,捻须笑道:"听闻凌风拒了橘县任命?可是觉得大材小用了?"
卢凌风默然不语。
苏无名继续道:"橘县虽小,却是南州咽喉,近年来匪患不绝,头病肆虐,前任县尉束手无策才请辞。若是寻常人去,只怕难以胜任。不过若是凌风你......确实委屈了。"
这话听着是体谅,实则暗含激将。卢凌风眉头紧锁:"苏先生此言何意?"
"老夫的意思是,"苏无名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若是连这橘县都治理不好,日后又如何重返长安,肃清奸佞?莫非凌风是自觉能力不济,无法胜任?"
"先生何出此言!"卢凌风霍然起身,"卢某岂是那等畏难之人!"
"既非如此,为何拒不受命?"苏无名目光扫过白玉簟,意味深长地道,"可是担心此去边陲小县,委屈了白小姐?或是......自觉无法护她周全?"
白玉簟适时开口,语气坚定:"卢将军多虑了。你往橘县,我自当相随。莫非将军以为,我是那等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之人?"
卢凌风看着二人,胸中豪气顿生。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岂肯被人看轻?更何况白玉簟都愿随他同往,他若再推拒,反倒显得懦弱了。
"好!"卢凌风挺直脊梁,眼中重燃斗志,"我便去这橘县,看看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三日后,一切打点妥当。卢凌风带着白玉簟、薛环,在一队州兵护卫下离开南州,向着橘县进发。苏无名因还需处理南州政务,暂留刺史府,约定待政务交接完毕后再往橘县相聚。
马车行出南州城界,卢凌风回首望去,但见城楼渐远。他握紧腰间佩刀,目光坚毅。白玉簟在他身侧,轻声道:"此去橘县,或许正是新的开始。"
薛环在前开路,一行人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他们不知道的是,橘县境内,一座名为"众生堂"的医馆里,诡异的药香正缓缓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