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橘县县城陷入沉睡,唯有县衙二堂内灯火通明,气氛肃杀。卢凌风、苏无名、费鸡师、白玉簟及薛环等核心人员齐聚,进行最后的部署。
苏无名铺开一张精心绘制的行动图,沉声道:“此番行动,兵分三路,务必同时发动,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第一路,由凌风亲自带队,率精锐差役及州兵,直扑城西鬼哭坳古墓!首要任务是解救存活‘药人’,控制现场,擒拿所有涉案人员,务必找到孟东老藏身的确凿证据!”
“第二路,由薛环带队,封锁众生堂前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待凌风那边信号发出,立刻入内搜查,重点控制翟良,查找与古墓往来的一切凭证,尤其是账目、书信!”
“第三路,”苏无名看向费鸡师与白玉簟,“费老与白小姐随我坐镇县衙,一则稳定后方,二则……若那孟东老狡诈,未曾身在古墓,而是藏匿他处甚至就在众生堂内,便需费老以师门身份,当场揭穿其真面目,以其对师门禁术的了解,使其无所遁形!白小姐心思缜密,可从旁协助费老辨识药物,应对突发状况。”
费鸡师重重点头,脸上再无平日的嬉笑,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与怒意:“那孽障若敢现身,老夫定要替师尊清理门户!”
卢凌风看向白玉簟,见她目光坚定,对他微微颔首,心中一定,抱拳道:“苏先生安排周详,凌风领命!”
“记住,”苏无名最后强调,“行动务必迅雷不及掩耳!以火光为号,古墓得手,即刻发射响箭,薛环那边便立刻动手!”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卢凌风与薛环各带人手,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奔赴各自目标。
鬼哭坳古墓外。
卢凌风埋伏在灌木丛中,冷静地观察着洞口。两名负责外围警戒的暗哨已被薛环提前派出的好手悄无声息地解决。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挥手!
“行动!”
身后精锐如狼似虎般扑出,瞬间冲入墓道。墓室内,梁三启与几名助手正在对一名新抓来的“药人”进行“初筛”,骤遇袭击,仓促应战。梁三启果然悍勇,挥舞一根铁棍,势大力沉,瞬间逼退两名差役。
“梁三启!还不伏法!”卢凌风一声断喝,横刀出鞘,刀光如匹练般直取梁三启。他含怒出手,刀法凌厉无匹,加之墓室空间狭窄,梁三启的铁棍难以施展,不过数合,便被卢凌风一刀背重重拍在膝弯,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随即被蜂拥而上的差役捆得结结实实。其余助手见状,纷纷弃械投降。
卢凌风无暇他顾,立刻命人搜寻整个墓室。在之前发现的那个上锁的铁皮箱内,找到了更多孟东老亲笔记录的、更为骇人听闻的实验手稿,以及……几封他与翟良往来的密信,其中明确提及利用众生堂筛选“合适药引”,并由梁三启负责“采集”!
“发射信号!”卢凌风下令。
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破古墓的阴霾,在夜空中炸开一团醒目的光芒。
众生堂外。
薛环看到信号,眼中精光一闪,厉声道:“动手!”
差役们立刻撞开前后门,如潮水般涌入。堂内值班的仆役惊惶失措,翟良从内室匆匆奔出,见此阵仗,脸色瞬间煞白,强作镇定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深更半夜强闯医馆,还有王法吗?!”
薛环根本不与他废话,直接亮出卢凌风的手令:“翟良!你与孟东老、梁三启勾结,以活人试药,罪证确凿!拿下!”立刻有差役上前锁拿翟良。
“冤枉!你们污蔑!”翟良挣扎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后堂一处隐蔽的楼梯。
与此同时,对众生堂的搜查迅速展开。在翟良的卧房暗格中,搜出了与古墓往来运送“物资”的详细记录;在药库深处,发现了大量未经炮制的、药性猛烈的毒草以及配置“幻心草”迷香的材料;更在後堂那隐蔽楼梯下的地窖中,找到了两具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的女子,正是数月前报案失踪之人!
县衙内。
收到古墓成功的信号,又听闻众生堂已被控制并搜出关键证据与幸存者,苏无名与费鸡师、白玉簟都松了口气。
“可惜,孟东老这只老狐狸,果然不在古墓,也未在众生堂。”苏无名捻须道。
费鸡师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这些铁证,加上梁三启和翟良的口供,足以定他的罪!通告全州,海捕文书,看他能躲到几时!”
白玉簟却微微蹙眉:“苏先生,费老,我总觉得……以孟东老对此邪术的痴迷,他未必会甘心远遁。或许……他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藏身之处,或者,他正在进行某种关键时刻,不愿离开橘县……”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名负责看守众生堂的差役急匆匆跑来禀报:“苏先生,费老先生,白小姐!我们在搜查众生堂后园废弃水井时,在井壁上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里面有微弱灯光和……类似古墓里的药味传出!”
众人精神一振!
费鸡师眼中怒火重燃:“果然!这孽障竟将巢穴设在了眼皮底下!走!”
苏无名立刻调配人手,亲自与费鸡师、白玉簟在一队精干差役护卫下,赶往众生堂后园。
废弃水井下的密道曲折向下,通往一个远比古墓更为宽敞、设施也更为“完善”的地下石室。这里俨然是一个小型的研究场所,各类器皿、药材、书籍一应俱全。
而在石室中央,一个披头散发、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狂热的老者,正对着一尊诡异的药炉喃喃自语,对闯入者恍若未闻。他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本更加古旧、散发着阴邪气息的皮卷。
正是孟东老!
费鸡师看到那尊药炉和孟东老手中的皮卷,瞳孔骤缩,厉声喝道:“孟东老!你竟敢私炼‘夺魄逆元丹’!这是师门严禁触碰的三大邪术之首!你当真要万劫不复吗?!”
孟东老缓缓抬起头,看到费鸡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更深的偏执取代:“师弟……你来了。你看,我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窥破生死之谜,成就无上医道!这些人……能为我的大道献身,是他们的荣耀!”
“冥顽不灵!”费鸡师痛心疾首,不再多言,对差役喝道,“拿下!”
孟东老并未反抗,只是痴痴地看着那尊药炉,仿佛那是他全部的世界。
天光破晓,橘县持续多年的噩梦,终于在这一夜,被彻底终结。